血淋淋的过往再次撕开摆在眼前。骤然奔袭的真相让那双锐利沉稳的眼睛起了猩红,削薄的唇像锋一样抿着,颈间额上,青筋鼓胀。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面对顾星洄的咄咄逼人,秦沫只能恐惧地重复着不知道,双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
秦沫的苦苦哀求根本入不了顾星洄的耳,他攥着他的肩膀,不断追问:“你不知道?谁知道?”
令人恐惧的逼问中,一段急促的咳嗽打破了僵局。
被惊醒的方远仁衣衫都来不及系好,一边掩着嘴唇咳嗽,一边快步走来。
“星洄,”方远仁难掩焦急,上前抱住顾星洄的手臂:“你先冷静,别、别动气。”
顾星洄双目猩红,一把甩开了方远仁的手,赤红的眼睛盯着他:“你在吗?当时你在吗?这就是你说的没告诉我的事情?”
方远仁怔怔地望着他。
“说啊!”
突然提高的语调让方远仁摔坐在地。
他头发散乱,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被迫回忆起最深的痛苦,捂着脸,语带哽咽:“我在。”
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早在上一次的弟子大选中,再一次夺得六盟第一的星云派遭到了其余五盟的觊觎,连年来的不甘和嫉恨酝酿出了一场杀局。
万剑门趁着灵源仙逝,整个星云派守孝三年之际,联合其余门派,借着祭拜的名义,将刀锋剑影藏在白衣缟素下,敲开了星云派的山门。
方远仁人在发抖,声音也在抖:“足足半月,他们肆意杀害星云派的弟子,最后,师兄为了保全剩下的人,答应了他们一挑多的条件。”
说好听点是一人迎战所有人,说不好听就是其余五盟对顾星洄一人的围剿。
顾星洄闭了闭眼,身后的照夜发出可怕的嗡鸣,暴虐的剑光逐渐分崩离析着屋内的沉夜。
秦沫大骇,只觉得体内灵力被牵引,不受控制地向外四溢,惨呼着扯住顾星洄的衣摆,痛的撞地缓解:“师兄,停下来!停下来!”
顾星洄的理智逐渐被怒火与自责吞噬。暴虐的灵力像旋涡般,也搅动着方远仁每一条碎裂的灵脉。
一瞬间,体内仿佛寒针刺骨,烈火烹油。
方远仁摇摇欲坠,拼尽全力地揽住了顾星洄的腰,声音过于急切而有些凄厉:“星洄!顾星洄!停下来,都是过去的事了,停下来……”
照夜的震颤几乎冲出剑鞘,顾星洄呼吸粗重,灼热的气息几乎灼穿方远仁的心脏。
“星洄……”
方远仁跪坐在地上,仰着头,紧紧抱着顾星洄的大腿,哽咽道:“都过去了啊,现在你已经好好的,不管是想重建门派,还是上门复仇,都可以啊,我陪你,我陪着你啊……”
没有任何灵力,又一次束手无策的方远仁几近崩溃。
“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了……顾星洄,我真的、真的受不住了……”
每每刚一得到,就要面对失去。
只要稍微想到顾星洄走火入魔后又会与他再不相识,方远仁快要僵死的心脏又是尖锐的疼痛。
他攥着顾星洄的手腕,像是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因为太过用力,十指交接处,已是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