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死,你是否失望?”大王径直走到被士兵紧紧制约住的相国面前:“相国大人,你行事一向深思熟虑,计划周祥,这次如此急进,未免失策。”
司马燕玲也失去一向对大王的恭敬,他冷冷地回视着对方,用平稳的声音说:“是我太过轻敌,低估了你。如果还有一次机会,你不会再这麽幸运。”
大王摇头:“司马燕玲,多少次都一样,因为你太多顾忌,根本无法专心。我不过是略施小计,你已经破绽百出。”
“原来如此。”司马燕玲突然大笑起来:“没想到我处心积虑,苦心经营,最后也只得落入被人算计的下场。”
“我早就知道你恨我,我一直知道。”司马燕玲说。
“恨你?不,相国大人,我不恨你。”大王扳过司马燕玲不肯屈服的脸,冷静地对他说:“事实上,我极为欣赏你。”
“可惜为了一个赵清持,令你心存杂念,水準大失。”
司马燕玲挣脱大王的掌握,态度十分不屑。
相国你实在聪明,留你在身边太危险。王说。
他一扬手,士兵们马上领命把司马燕玲押了下去。
所有人退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大王两人。我们相对无言,山雨欲来。
终于轮到我,怎样也逃不过的。
“清持,你好不薄情。”大王调侃地说:“你有什麽解释?本王一定耐心地听你诉说。”
解释?我擡起头来,认真地对他说:“我没有什麽解释,我说过,我不会等你。”
大王听后毫不动容,顺手就是给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跌倒在床上,头晕目眩。我不知道自己今年到底是犯着了谁,每个人都喜欢随意掌掴我。
但夜还长,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清持,你真是不听话。”大王坐在床边,轻轻地拉起我,他的温柔只让我觉得更恐怖:“你就这样耐不住寂寞吗?或许吧,因为你有一副放蕩的身体,还有一副放蕩的灵魂。”
眼看着他对我欺身过来,我马上下意识地把他推开。
“为什麽拒绝呢?清持,你素来是个热情的人,莫非是与相国大人久别缠绵,令你破损了元气?
这个人每句话中都带着一根刺,但我却不觉得痛心,我木然地看着他,不再反抗。
“到底是什麽令你如此张狂?清持?”大王的手游移在我的颈上,只要他狠下一颗心,我便可马上得到解脱。但他不会这样做,他宁愿活生生地折磨我,也不会放过我。
“是司马燕玲,我早就知道,你忘不了他。”大王说:“不过也不要紧,我会让你好好地看个清楚,这个人,将如何在你的面前彻底地被我毁灭。”
“毁灭?”我笑了起来:“他早就毁灭了。”在当日他误闯灵庙禁地,看见了赵清持的时候开始。可怜的司马相国,他并没有能力撞破自己的命运,一如当初。
我说什麽大王都没有听进心里去,他的心已不再为我开啓。我被压倒在床塌之上,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清持,你将如何迎接凯旋归来的本王?”
我别过脸去,疲倦地合上双眼。
清持,大王冰冷的声音响在耳边:你给我听清楚,你只能是本王的东西,在本王对你玩腻了之前,你最好给我放规矩一点。
司马燕玲被判死罪,已是情理之中。
我被逼带往刑场,目睹整个过程。
大王设下高台,摆上桌椅,我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道一道的命令,极尽所能地折辱即将被赐死的叛国者。其中细节不必详述。
我没有什麽知觉,只记得司马燕玲深深注视我的目光,于是,大王便命人把那双眼睛挖下来。
我看着司马燕玲在酷刑中渐渐地失去意识。无论他们如何疯狂地糟蹋刑场上的人,我都不为所动,令大王觉得不够尽兴。
“清持,好好地看吧。”大王对我说:“这一切,都是精心为你而设。”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说话的人,神色麻木。
不知道我的反应哪里得罪了他,大王突然生气地抓着我的下巴,狠狠地对我说得咬牙切齿:
“赵清持,你果然是个异物,你根本没有温度。”
是,精心为我而设的这一切,如果不能激起观看者的情绪,便失去意义。因为我不能领悟到其中的精遂,所以令设计者大失所望。
你是一个冷血的人。大王说。
或许是,但我不知道,是触目惊心的场面都无法为之动容的我比较冷血,还是施予者本身比较冷血。
我之所以会被喜欢,是因为我与他是同一类人。
“公主呢?”我突然幽幽地问起:“以后公主怎麽办?”
大王呆了一下,他不知道我何以会在不相干的时候提起不相干的人。
“公主与相国串通谋权篡位,她自然也难逃一死。”
“串通?”我讶然。
大王对我的反应嗤之以鼻:“公主凭借自己番邦的势力策动边境动乱引我出关,司马燕玲却在城中招兵买马好来个里应外合,清持,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日的指婚倒是成全了这一对野心勃勃的才子佳人。”
“司马燕玲太天真,他对你的心思那样明显,任谁都看得出来。我假装顺应他的意思,把你留在宫中,不过是为了试探他,谁料他马上便中计了。”
原来我只是引司马燕玲中计的一个饵,兵不厌诈,司马燕玲又怎会是这个人的对手。
“清持,司马燕玲自知事迹败露,他本有足够的时间逃得掉,但他却没有离开,你可知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