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一滞,猛地闭上眼睛,任由那种闷不过气的情绪在心中笼罩,我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你……要不回来看看?”
这场戏是在室内,冷淡风的办公室,我坐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玻璃墙外,拍戏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嘈杂的声音被墙隔了不少,仿佛我一个人待在另一个无人的空间。
我睁开眼睛,虚望着角落里的绿色盆栽,平静地说,“我为什么要回去?等他死了,我回去给他送葬。”
我挂断了电话。
挂完之后,我发现我的手在抖。
“心心,你怎么了?”
我一转头,嘻嘻拿了药膏回来,站在我身旁,担忧地看着我,“没什么。”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心神有点恍惚,一个不稳,身形晃了两下,嘻嘻赶忙扶住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没事。你跟导演说,我今天想请个假,先休息一下。”
半躺在保姆车内,我看着车外不断飞驰的景色。
大冬天的,天气阴冷,上方的天空仿佛染了层轻薄的灰色颜料。
我突然想起来我爸的话,他说,薛杭,生死未卜。
薛杭。
生死未卜。
薛杭,要离开了。
“离开”这二字让我的心莫名地一颤,像是寺庙敲钟时的声音,一圈一圈地在我脑中震动。
他怎么可能会离开呢?
像他这种骗子,像他这种祸害,不会死得这么早的。
祸害遗千年,他肯定不会这么早死的。
我转头看向嘻嘻,嘻嘻仍旧担忧地望着我,从片场出来到现在,她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我身份证是不是在你那?”
嘻嘻点头。
“给我吧。”我朝她伸出手,“我今天要回趟青安。”
“是你家里人出什么事情了吗?”
家里人?
薛杭算我家里人吗?
我突然发现,我很难界定我和薛杭的关系,在名义上,他是我哥,但我从未承认过,甚至,我恨他,他也恨我。
“不是。”
我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接过嘻嘻递给我的身份证,“我明天回来。”
车刚到机场,就下起了雨夹雪,道路打滑,航班延误,怨声载道。
我站在机场内的高大玻璃墙内,看着机场外昏暗一片,只有工作的灯光,星星点点。
我离开了机场,去了高铁站。
高铁没有停运,但我买的太晚,只有站票,站了6个多小时,从黑夜到日出,我终于到了青安。
我去了西京医院,按照谭茹告诉我的房间号,去到了薛杭所在的病房。
我没能进去,病房外站着两个保镖,身材魁梧,看见我过去,警惕地盯着我。
我问,“里面的人,还好吗?”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对我说,“你是谁?”
我摘下口罩,“我爸是庄翰,他让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