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被连累摔疼了,她没想哭,知道外祖母铁了心要和盛家说亲,她也没想哭。这会看见阴阳怪调气她的方瑀珩反倒鼻子一酸,有点想哭了。
她眼泪说来就来,跟游廊上断掉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砸落。
方瑀珩先是一愣,下刻神色一敛,快步走上前,冷着脸扯住她垂落的袖子,把人往跨院里带。
她袖口上精致的绣纹在他掌心里,微微的发凉,像钝了的针尖轻轻扎着他。不疼,反倒有点儿发痒。
方瑀珩顶着冷风走在前头,身后是秦宝姝若有若无的抽泣,催得他脚下步伐又快了几分。
等进了屋,他把垂头丧气的少女推进椅子里坐下,自己撩了袍摆在另一侧落座。
“就这哭鼻子的出息?平时不饶人的气焰呢?”
坐下来了,才想起来屋里没点炉子取暖。他没什么温度的语气,连带着让屋里更冷了似的,方瑀珩就瞧见秦宝姝肩膀抖了抖,可怜得很。
简直像是他给了她天大的委屈一样。
方瑀珩险些被她气笑,拂风见两人间的气氛不对,连忙先把自家姑娘的处境说来。
拂风自小跟在秦宝姝身边,盛三公子表现的前后不一,让她比自家主子还要气愤。
句说清楚,拂风气得脖子都红了:“他这般的表现,姑娘如何敢应下亲事?老夫人被蒙蔽,只说是家世不可求,我们姑娘可不得想办法查清楚,有了证据,才能叫老夫人看清那人!”
“陈叔在外头,打听起来也容易。”方瑀珩盯着少女泛红的眼睛说。
秦宝姝哭了这么会,心里已经好受多了。
她正低头用手帕擦眼泪,手肘受伤,动作多少有些笨拙。再被他盯着看,感到丢脸之余,还为他故意提起陈叔而窘迫。
她抿抿唇,把湿了一块的绸缎帕子在手里扭成了麻花,脸微微发烫的解释:“我这不是怕他们心里有鬼,早做好被发现的准备,会防备陈叔,到时候就是打草惊蛇。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劳烦表哥稳妥一些。”
陈叔是她父亲的人,父亲在世时陈叔就一直帮忙打理秦家产业,后来她被托孤外祖家,陈叔这么些年依旧在外为秦家商行奔波。
见她终于说话,思绪清明,方瑀珩冷峻的一张脸缓和了些,喊了声砚书。
砚书正忙着把炭炉点旺,就被他支使进内室,把秦宝姝上次忘记拿走的钱袋子取来。
钱袋子放在秦宝姝眼前,她脑袋有点发懵,哭过的一双杏眸茫然看向他。
这一看,她还发现桌子上有个眼熟的锦盒。
很快,她就想起来锦盒正是自己用来装贺礼那个,同时也记起这次给方瑀珩送礼的比之前都要特殊。
——她原本想着不再往来,就和家里姐妹一样送一份礼,把那代表亲昵的另外一份礼物去掉了。
可好像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天不到,她就又食言求到了方瑀珩跟前来。
他单单把她送的礼物放在这里,是忘记收起来,还是故意让她看的?
应该是巧合吧,毕竟方瑀珩也不知道自己今日会来找他。
秦宝姝满脑子官司,那纠结的模样落在方瑀珩眼里就是——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