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还在放水,明天早上六点要到公司把没有做完的新品发布会的资料整合完,八点有会议,贺舒定好了闹钟。
他赤着脚坐在浴缸旁边,吃了胃药,拿着针线缝好了盛煜扯烂的那件衬衣,挂在衣帽间里。
衣橱里有一排这样缝合过的衣服,有t恤,衬衣,甚至也有毛衣。
他看了一眼,关上了门。
哪怕有裂痕,也算是和撕裂之前一样,这是他沉默的期待,他每缝起来一件衣服的时候就在想,他和盛望之间的裂缝,什么时候可以缝合好呢?
贺舒本来想泡一会澡去床上,耳边刺耳的滴声猛然响起来,他这才感觉到自己好像躺在冰窖里,刺骨的寒冷包裹着他,水已经冷了,他还在浴缸里。
发已经干了,贺舒打了个寒颤。
他撑着浴缸想站起来,撑了很久,身体一动,胃里钻心的疼突然而至,眼前一阵发黑,贺舒忍不住低吭出声,摔坐下去,溅起的水打湿了侧脸。
贺舒强撑着精神冲了一个热水澡,他其实感觉整个人都冷得有些麻,只有胃是疼的,走出浴室的时候,贺舒到主卧床头打算拿一些感冒药。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贺舒扣在门框的手指幕然收紧。
盛望躺在床上,他们的床上,盛望怀里搂着许哲远,他侧过的肩膀是流畅的肌肉线条,白得刺目,戴着戒指的手圈着许哲远身边的被褥。
怕他冷。
他不知道盛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突然有一种接近窒息的感觉,盛望好像把船上卧室的情景原封不动的搬到了家里,他们的主卧里。
贺舒颤抖的呼吸了一下,避过目光,他胃里钻心的痛楚近乎透穿脊骨,他不得不拿药。
贺舒放轻了脚步,拉开抽屉。
盛望其实是睁开眼睛的,浴室里有水声他就醒了,他背对着贺舒能够感觉贺舒在门口站了一会。
身后床头的抽屉被拉开了。
贺舒要干什么?
好奇就要看,盛望打了个哈欠翻转过身,就见看见贺舒冷清白皙的侧脸,他穿着浴袍,额侧的发打全湿了,黑黑的拂在额角,只是侧颈的耳朵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他明显听到了动静手里僵了一下,无论看多少次盛望还是觉得贺舒好看,盛望其实非常喜欢他居家的样子,穿浴袍穿睡衣,配上贺舒白皙的皮肤,总会显得多了些烟火气。
好像个不食世间烟火的天仙被他收在了家里过上了人类生活。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念头划到一半,盛望突然通体一冷,他是还在想什么?
他躺着一点也看不见贺舒在抽屉里翻干什么,盛望懒洋洋的低声问:“贺叔叔,你醒了?”
《离婚以后》
抽屉里很多药。
贺舒避开了,他拿了袖扣,关了抽屉,轻轻“恩”了一声。
盛望回来了,他在冷水里躺了一夜,他依然没有管他。
这种时候,再拿药,贺舒觉得好像把自己多么狼狈那么清晰的摊开在盛望的眼底,可是他想得到,他如果拿出来,盛望大概会讥讽的笑:“又吃药呀,年纪大了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