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来的时候,外间都说我赢了崔小姐你,还想着今年你莫不是丑了,倒是没想到,是他人误认了。”
“要说裴珏这表妹,素日里真是低调,从前还替裴珏抱不平,现在看来,倒是裴珏占了大便宜。”
“可不就是,原以为真是个病秧子,我可知道这位宿小姐继承了她爹娘的所有,是个有钱的主儿,裴珏有什么,空有个世子名头。文不成武不就的,同那邢世子一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崔玲儿深以为然,二人都看到了楼下的邢世子,还有一旁怒目而视的裴珏。
看起来裴珏也参加了抢灯魁的活动,他那身边倒也站着一女子。
崔玲儿问柳芸湘可认识那女子。
“倒是听舍弟说过,裴家又来一表妹叫白芷涵的,是侯夫人姐姐的女儿,想来就是楼下那女子。”
“瞧着比一旁的宿梓月可差远了,裴珏那是什么眼光。”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也是听舍弟说的,他们俩呀”
柳芸湘把他弟弟参加裴珏在别庄里的烤肉宴那晚上的事情说了,他们都瞧出了,裴珏同那白芷涵之间有了些什么。
那晚上宿梓月还不知何缘由的提前回了侯府呢。
“对了,那晚上邢世子也在。”
两人开始猜测,邢世子是不是瞧上宿梓月了,又觉得不大可能,这两人的身份差的有些远了。
在他们上面一层的包厢里,也在谈论着刑穹。
顾磊在发现刑穹也参加了这抢灯的活动,立马让屋里另一人赶紧来窗边看热闹。
赵玉红顺着他指的往下面看去,眼神微微眯起:“那真是刑穹?”
顾磊朗声一笑,给赵玉红斟满了手中空了的酒盏:“才多久没见,这么大个人你就不认识了,赵大当家走镖时可是伤了眼,哈哈哈哈。”
赵玉红给了他一脚,继续看向外头:“刑穹不是不喜着白衣,说容易脏,还费料子,今天怎么”
赵玉红想说今天怎么打扮的跟个开屏的孔雀一样,还是只稀有的白孔雀。
“你瞧瞧他那一身,是不是同旁边的女子很是相配?”顾磊挑挑眉。
赵玉红刚才就注意到了刑穹身边的女子,虽然刑穹瞧着克制有礼,但是她同刑穹认识这么多年,直觉就觉得不对劲。
“是因着那女子?”赵玉红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顾磊一副嫌弃赵玉红猪脑子的样子:“这都瞧不出来,你这不光是眼神不好,连脑子都不大好使了,不过说来,我也是没想到,这小子进步这般神速,开了窍了就是不一样,都知道约女孩子来看灯了。”
赵玉红不在意顾磊言辞里的粗鲁,他就是这么个大老粗,也指望不了能从他嘴里吐出象牙。
她好奇地瞧着下头那一袭红衣笑的温婉可人的女子,只能瞧着一个侧面,那弯弯的眉眼,翘起的唇角,倒真是我见犹怜,连她这个女子都心生喜欢。
难道,刑穹
宿梓月已经猜出了前头那些简单的谜题,只剩下这最后一道,说是压轴难题。
题面都是写在一块小木板上,悬挂在灯架上,那最难的题挂在最高处,宿梓月只能尽力仰着头。
忽然,宿梓月听见了耳边,那沙哑沉稳的声音响起。
“立春时节雨纷纷”
宿梓月侧头看向身侧的人,她是在为她念题?
“需要我再念一遍吗?”刑穹笑着问道,似乎很乐意做这事。
宿梓月回过神,愣愣地摇摇头:“不用了,我听清了。”
在刑穹发出第一个音节时,宿梓月就不自觉地敛了心神认真听。
不怪她,要怪只能怪刑穹的声音太特别了,那声音柔缓但沙哑,像是特意做旧的棉布,抚摸过去有些不平,手心痒痒的,却很舒服。
刑穹既然是女子,声音怎会这般,怕是经过了训练或是其他的?
“怎么了?”刑穹一脸关心问道,“答不出也没什么,不如我们去看看其他的灯。”
“不是。”宿梓月没说她是在想着刑穹,胡乱诌了个理由,“只是有些不确定。”
其实听完题面,她就知道答案了。
刑穹觉着好笑,嘴上同她说着不确定,下笔倒是干脆的很。
这答案都需书写在信笺上,再交给评判,若是对了,评判就会给一根特制的红绳。
红绳是由月老庙里祈愿的红布制成,由两条长布,缠绕着三圈一结,寓意着三生有缘,永结同心。
宿梓月拿到红绳,听完评判介绍,就已经知道了,这什么什么劳什子抢灯,这明明就是借着抢灯,给有情男女牵红线。
刚刚他在那儿说着有缘人一线牵,宿梓月下巴都快戳到披风系带了,她同刑穹可都是女子,哪是什么有缘人。
终于等人说完了那长段的说辞,宿梓月将红绳绑在了刑穹手腕上,瞧着刑穹粗糙的手背上,有两道浅浅伤口。
宿梓月轻轻碰了碰,这伤口瞧着有些年头了,想到刑穹十三岁就上了战场,心里就是一阵疼,像蚂蚁在咬,若只是一只蚂蚁咬,倒也不是很疼。
可是宿梓月觉得,心底的蚂蚁太多了,成千上万的,一只咬完另一只上。
她用力闭了闭眼,掩下眼底的心疼,对着刑穹微微一笑。
“世子以后,定会寻得倾心之人,三生三世世子也不用太担心身份,凡事总有转机,梓月以后在佛前定会替世子多多祈愿。”
刑穹原本舒展的眉目微微蹙起,心头里转着这几句话,听着倒是好话,这内里的意思,却让她心里头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