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蓓不甘心,她想要一个活生生的鲜活的她的儿子、吴晓晨。她张嘴欲说话,却被手臂上吴晓晨模样的木偶看穿了心思般,它说:
“妈妈,你是嫌弃我木偶身吗?”说完竟呜呜咽咽哭起来。
吴蓓将木偶拦入怀中,如同哄吴晓晨一般对它说:“怎么会呢,妈妈怎么会嫌弃你呢。”
她把脸凑在木偶脸上,一瞬间彷佛她搂着的是真的吴晓晨,而不是木偶吴晓晨。
紫藤的香气,淡淡的,幽幽飘散在空气里。
房中的人喊了一声:
陆平!
陆平便如同听到指令的猎犬一般匍匐在主房门口,门上挂着铃铃铛铛的玉牌门帘。
吴蓓识得是上好的黄玉。
她越发笃信“高人”的身份,而不是偏财的神棍。
指节分明却苍白,并且有些衰老的手递出一只黑色的锦盒。
陆平看着主屋的门复又关闭,他才起身,他打开锦盒看到里面装了九粒红色的宝塔香,他不动神色地捏了两粒放在掌心,这才把剩下的连同盒子递给吴蓓:
“点这种香,可以帮助把‘晓晨’早日养成人。”
吴蓓眼中瞬间如死灭的火把被点亮:也就是说,真的会死而复生。
吴蓓双手合十,虔诚地道谢,将木偶与锦盒小心放入身上背着的斜挎包里。
她走在山路上,往停车处走去,狭窄的山路两旁树影重重,风拂过,枝叶摆动,如同一个个人影晃动。
身后,一个纤细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探出来。
影子以手做刀劈向吴蓓颈后。
21拂面
“高人”陈相成坐在雕花红木太师椅上,照着一面镜子,他的眼角一粒黄米粒般大小的鲜艳的朱砂痣。
他若是年轻些,定然称得上美貌无双,可惜如今有些年老迟暮。纵然依旧浓眉深眉,但是已是近黄昏。
他的手细细摩挲着脸上的皮肤,试图将它们撑开,而不是皱在一起,形成深浅不一的皱纹。
“我这样,怎么见纱纱。”他气急,将手中镜子大力掷到了地上。
镜子碎裂成一片一片,如同幻影,照着镜花水月,照出一只黄褐色的雕鸮,它竖起耳羽,金黄色的眸子连成一条线。
他认得,这是白纱的雕鸮,别说这只猫脸鸟了,就算是你的主人白纱化成了灰,隐没在沙尘里,我也能将她一粒一粒挑捡出来,拼凑起。
陈相成忍不住想要去问问愚钝的陆平,最近是否有再次见到过白纱。
他走近陆平居住的偏房,透过窗玻璃看到他躺在床上,搂着温婕的木偶。一旁的矮桌上有一盏香炉,红色的烟气飘飘然上升。
陈相成摇头:不中用。
他转身回到主房,踢开镜子破裂的一地碎玻璃:等明天陆平清醒了让他清理。
他关掉了灯,一个人静静坐在漆黑的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