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你快要变成林中野人了。怎么现在这么粗糙。
陈相成在机场免税店的橱窗里,看到了一双红底的高跟鞋,鞋跟鞋头都很尖,有着黑色莹润的鞋面。
他把它放在掌心细细看,想象着白纱穿上它的样子,雪白拱起的脚背,纤细的脚踝,。
如果放在掌心把玩也如同一件艺术品。
他志得意满:我的纱纱值得穿顶好看的鞋子。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一次性包装的口罩戴上,戴着他买好的鞋子,走向白纱。
一个身材颀长高大的男人朝自己走来,白纱没忍住拿眼镜去偷瞄:烫了纹路的卷发,长度在脖子中部,穿着一身户外的衣服,风格很像林渊,只不过林渊是短发。带了口罩,看不出下半张脸,上半张脸挺好看的,眉骨很高,浓眉笼着一双深邃的眼睛。眼角一粒红色的朱砂痣。
但愿他口罩下面不是个龅牙凸嘴。
陈相成在白纱身旁坐了下来。
白纱表面上在看手机,实际上在暗地里观察他。不过在未识别全貌之前,她不想贸然搭话,万一他是个龅牙凸嘴呢!那不是一声“帅哥”白叫了。
陈相成从手里拎着的袋子里拿出鞋盒,把鞋盒打开,轻轻用手指碰了碰白纱的手臂,指了指她没穿鞋的脚。
离的近了,白纱隔着口罩识别他应该不是龅牙。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好似在哪里闻到过。
陈相成的一缕儿碎发荡漾在颧骨,白纱看到他眼里似乎充满柔情。
可是,她却感到毛骨悚然。
我没见过你,你柔情给我干什么?
白纱唯一留存耐心而没有从椅子上跳起来离开的原因是:
隔着口罩都看得出来挺拔的鼻梁;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有侧方位看出来他两腿中间是方形布口袋形状,而不是三角锥。
男性能力鉴别大赏。
就算不图男色,看着赏心悦目,她的耐心也会多些。
她在的是国际出发航站楼,她并不确定对方是否会说中文,她试探性地问:“你是要我帮你试鞋吗?”
她翘起了脚,黑黑的脚底板对着陈相成:“不好意思,我脚太脏了。”
陈相成在口罩下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把鞋盒递出去,一双眼睛充满期待,“送你穿。”
这下换白纱诧异了:就挺莫名其妙的,萍水相逢,送我一双鞋。难道是有钱人看我光脚太可怜?
白纱推了推,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等会上飞机了问乘务要一双一次性拖鞋就可以。您的鞋,您留着送人吧。”
白纱尴尬地笑了下,她穿了一件米色速干短袖,一条灰绿色速干短裤,如果配上这双高跟鞋,就很奇怪;而且她自从从壁画上逃出来就不再穿高跟鞋了,连尖头鞋都鲜少穿。
以前是陈无离控制,不得已,后来陈无离死了,她随便穿什么以煞体舒服为主了。
白纱如愿在飞机上获得了一双拖鞋,并且乘务看她光着脚又赠送了她一双。
飞机落地已是灯火辉煌的时候了,走出机场,白纱看到一个又高又壮又黑的男人手持一个瓦楞纸板,上面黑色记号笔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中文:
“白纱小姐”。
白纱走向前去,才发现他两眼间距很宽,鼻梁塌陷,眼神无法聚焦在一处,虽然长得又高又壮,足有一米九高,如同一座铁塔。但是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
白纱与他说话,他也之后用涣散的眼光看着她傻笑。
“白纱小姐!白纱小姐!”
她循声望去才看到“铁塔”身旁竟然还站着一个男人,也是一样黝黑肤色,可是他身高不足一米二,脑袋占了身体的五分之一,露在外面的腿站立时呈o形不直,头顶锃光瓦亮的。
他说话却是蛮灵光,“白纱小姐,我们俩是孟姜小姐派来接你的。”他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脸上,笑起来眼睛挤成一条缝,指指自己,“白纱小姐,叫我阿乾,”又指指身侧的“铁塔”,“我弟弟,叫他阿坤就好。”
阴阳乾坤。
不过阿乾也好,阿坤也好,都不是人。
高大的阿坤站在原地,右手手掌正面朝上,矮小的阿乾灵活地跑着他的腿爬上他身体,踩着他蒲扇般的大手掌,顺着手臂爬上他的背。阿坤如同孩童腰般粗壮的手臂往上拢了拢,阿乾岔开腿坐在了他脖子上。
这一下说不出的诡异,如同铁塔尖端悬挂了个人皮公仔。
这迭起来绝对的身高如同一堵墙,将白纱眼前的景观全部遮蔽。
但是这二人带着白纱出没在机场人海车流中,十分灵t活。
弟弟阿坤的眼睛不太好,坐在他肩头的阿乾就像是他的眼睛。阿乾的手扯着阿坤宽大厚实的耳朵,他扯左,阿坤便往左边走,扯右阿坤便往右边走。躲避行人车辆的时候,阿乾便会在阿坤额头画圈。
白纱是看不太懂。这兄弟二人自有熟练交流的方法。
跟着二人来到一辆黄色的突突车前,阿坤蹲下,阿乾跳下他的背。阿乾坐在突突车前座一侧,让出好大一个位置,他拍了拍座椅,发出声音,阿坤坐了上去。
泰国街头的突突车外形就像是国内加了蓬子的电动三轮车,不过大些,宽些。车头处也有铁皮车头,上面鼓起来两盏车灯,如同眼睛。
白纱坐在了后座,兄弟二人一人持一半方向盘却灵巧如同一人操作,左拐右避,如同游鱼穿梭在车水马龙之间。
欢迎来到支离破碎的世界。
036踏河
阿乾与阿坤合力驾驶的突突车停靠在雨林旁的公路边,此外停放着一辆崭新的白色保时捷凯美瑞和一辆车漆已有星星点点剥落的绿色大众甲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