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止步不停,目不斜视,直朝着慕容卿那处去,慕容卿颇觉尴尬,脚上踢了尤诺一脚。
尤诺睡得正迷糊,被踢醒迷蒙着双眼道:“怎?是下学了吗?”
这会儿沈止已是站到了慕容卿的摊位前。
他瞧了瞧一粉一蓝两条孤零零的手绢,伸手拿了:“只有这些了?”
慕容卿昂了一声。
然后就见沈止从袖口里掏出了一角碎银子,他有些犹豫去问慕容卿:“可够?”
如若沈止掏出了大几百两的银票,慕容卿定然不卖,可那可怜巴巴的一角碎银子,慕容卿就觉得没什么,她点点头:“够了够了。”
“好。”沈止放下碎银子,却还没走。
六入梦
那碎银子像是被绞下还没有多久,孤零零地在摊位一角。
慕容卿见他不走,因有些不知怎么同他言语,团扇遮面特意避开了他的视线。
一旁尤诺看好友的耳朵越来越红,替她解了围:“沈少卿,我们要收摊儿了。”
沈止嗯了一声,又从袖口里掏出了十个铜板儿放在桌子上,指了指慕容卿受伤的扇子:“团扇,也要。”
慕容卿啊了一声:“好。”,随后呆呆地将自己手中的团扇递了出去。
这团扇是普通的绿竹炳,扇面儿绣了一对鸭子。是不知两年还是三年前,慕容卿养的,后来鸭子太大放在院中吵闹不大方便,就放到了白家的马场里头。
如今还在马场里生龙活虎地到处玩儿。
她刚绣好这团扇时,可用了好一阵子。
慕容卿瞧着沈止接过了那扇子,不敢瞧他脸,就只好去瞧了他的手。他的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可上头的茧子尤其多,完全不像是个世家子弟的手。
且他手里还拿着个紫玉手捻,越发衬托了他手粗糙。
她愣神片刻里,难免就想起了陆郴的手。那是一双让许多女子都会自惭形秽的手,白皙处又不伐力量,尤其是瞧着陆郴捻杯饮茶之时,还会莫名教人有些脸红吶。
“那我这便走了。”
“唔。”
慕容卿见人转身才松了口气,尤诺就立马靠近她咬耳朵:“你胆子也忒小了,都不敢看他,所以你都没瞧见,他鼻尖上都是汗,一看就是特意为了你赶过来的。”
尤诺将“为了你”三字咬得很重,搞得慕容卿一面不好意思一面心里那点小得意又冒了出来。
而且沈止也太心机了,还特地去换了碎银和铜板儿,就为了和她说几句话。
不过这点小念头很快就没了,因着学生收完摊子之后夫子就要说了这回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