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了贾敏命脉上,她只好依言闭上眼。
次日,沈曜一早起来用过早饭,见今日难得的天色极好,让人在廊下摆了书桌,打算今日便在此读书。
陈嬷嬷问:“哥儿今日不
去看林太太了?”
沈曜道:“不去了,再撞上杨夫人,她若是真迁怒于我,失了体统,舅母脸上也不好看。”
陈嬷嬷道:“也没有一早就到别人家里来的,哥儿现在去早些回来就是了。”
沈曜道:“不了,傍晚我再过去。”
陈嬷嬷不再说这事,想到了别的:“管事说他们寻到了牛乳,我吩咐人给哥儿做点牛乳糕和糖蒸酥酪可好?”
“好!”沈曜大喜道,“晚上还要浇了牛乳的燕窝。”
陈嬷嬷答应了,又道:“因知道哥儿喜欢,咱们来的时候带了许多上用的上等燕窝来,但也没想到咱们要在扬州待这许久,这东西放久了也不好,家里库房里还存着些,不如让人去拿了来的好,哥儿吃起来也便宜。再有,过些日子,各地庄子也该交租子了,他们原该送进京里去的,只咱们不在,也该派人去说说,送些到这儿来才好。”
沈曜道:“嬷嬷说的是,咱们在舅母这里住着,若是给银子舅母必定是不愿意的,咱们也只能给些东西了。”
陈嬷嬷道:“那我去给管事说一声,让他立即派人出去。”
“燕窝就不必了,嬷嬷让回去的人说一声,给文修送去吧。”文修是陈嬷嬷的儿子,比沈曜大半岁,在京里时二人没少一起玩。
陈嬷嬷忙笑道:“这可使不得,他哪来这么大的福分!哥儿还不得用呢,哪能轮到他!”
“我不缺这个,年前陛下必有
恩赐下来,到时候多好的燕窝没有。”沈曜摆摆手,不再多言。
陈嬷嬷只好再三替儿子谢过。
此后几日扬州城里的官眷、世家女眷陆陆续续的都来林家探病了,贾敏还不能下床劳累,黛玉便担起了重任,每日迎来送往,自己读书都没有时间了,更别提去找沈曜。沈曜见她实在忙,也不忍心打扰,他又不能替黛玉待客,只好每日让人给黛玉送一碗燕窝过去。
这样过了七八日,才算忙完,林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逸,贾敏好了不少,黛玉沈曜每日早起去贾敏院里请安,再各自回去由各自的先生讲学,午睡过后,黛玉便拿着书袋去沈曜院里,二人一起读书。
这日午后,二人吃完点心,刚拿起书本,贾敏院里的丫鬟就来了,那丫鬟福了福身,道:“折冲都尉徐家的木夫人来看望太太,太太请世子过去。”
“我?”沈曜放下书,抚了抚书页的褶皱,“木夫人自己来的?”
丫鬟答道:“木夫人还带了他家大姑娘来。”
黛玉也放了书本,问道:“就是我们曾遇到的那位姑娘么?”
这丫鬟不曾随贾敏出去过,并不懂这话。
沈曜道:“姐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黛玉却道:“娘并不曾叫我。”
“那里一屋子都是大人,我一个人怪没趣的,徐姑娘年纪又大了,我也不好同她说话,姐姐只当陪陪我吧。”沈曜拉着她的手求道。
黛玉见他可怜兮兮
的,轻点点头:“也是,想必木夫人不过就是问问你的身体学业,到底还是她们大人叙话,你又不好说走就走,一个人呆坐着实在无聊的紧,我便陪陪你。”
“多谢姐姐!”沈曜笑着赖过去,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等回来让嬷嬷沏碗奶茶,我陪姐姐喝。”
黛玉点点他:“我可不爱这些奶味重的吃食,不过是你想吃,怕嬷嬷不愿意,才拿我做幌子!”
沈曜拉着黛玉就要走,嬷嬷丫鬟们忙拉住,叠声道:“须得换衣裳呢!”
黛玉的嬷嬷已派人去取她见客的衣裳了,道:“姑娘在外面等等,哥儿先屋里去。”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丫鬟就紧着取来了衣裳配饰,沈曜出来让黛玉进了里间。
正院里,沈曜黛玉同木夫人徐大姑娘分别见了礼,贾敏命人搬来两个铺了大毛垫子的小绣墩让他们坐下。
木夫人笑道:“方才我还说,望林太太勿见怪,前几天人多,我来倒没什么,只是不好见一见世子,还请世子也恕我迟迟不来看望的罪过。”
沈曜起身谦恭道:“夫人说哪里话,您是长辈,该是我去拜见您才是,只是我这几日才好了,还不敢出门,请您见谅。”
木夫人忙也站起来,道:“倒是我见外了,不该说这些,世子快坐。”
沈曜轻轻一笑,道:“夫人请坐。”
木夫人见沈曜执意如此,只好先坐下。
贾敏道:“世子虽小小年纪,却十分识礼
数,我病了这几日,世子日日都要来的。”
黛玉听了,悄悄冲沈曜眨眨眼,沈曜抿唇笑了笑,忙又收敛起来,端起一副板正微笑的模式面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