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石榴忽然提出要回家,家里的母亲生病了,要回去看望。
陈十一忽然来了兴趣。
“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日。”
“那我同你一起吧,我来了京城,都没出去过几回。”
“这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等着,我去和温之衡说一声。”
她带着石榴走到凌云阁,凌云阁的灯火通明,书房的更甚。
她猜测温之衡肯定有事在忙,准备要离开,忽然听得书房内,温之衡愠怒的声音。
“不可能!”
她隐在书房外的角落静静地听着。
“这件事情圣上亲自过问,不行也得行啊!”
“我们在房陵的时候,莫寻烟中间已经相看过几户人家,虽说是私底下的,那也是丞相府先毁了婚约,他们竟然还有脸面重提此事,甚至不惜名声捅到圣上面前,让圣上过问此事!”
“相府那边的说辞,是相府继夫人觉得不能再拖,莫寻烟的年岁尚大,所以才迫不得已去相看人家,只是莫寻烟念着与你青梅竹马的情分,一直未曾同意婚事,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温之衡冷笑一声。
“冠冕堂皇之词,她年岁大,且挑剔得很,又仗着相府的势,挑挑拣拣才到现在,如今见我重新回来,便又拿起婚约说事,想要拿捏我,这绝无可能。”
侯爷语重心长地说道。
“衡儿,这门婚事圣上已经亲自过问,绝无转圜的余地,况且,你娶了她,相府都是你的势力,以后便可直冲云霄,前途无量。”
温之衡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明日会跪求圣上,我的婚期都定好了,而且我只会娶十一为妻,我求了她很久她才答应的。”
侯爷叹了口气。
“十一是个很好的姑娘,你容她做个贵妾就很好了,做你的夫人,她实在难担此任。你的夫人,不单是你喜欢的人,她还应该是侯府的脸面,还是与其他高门贵府迎来送往的招牌,且问这京城,谁愿意与一个卑微的丫头站在一处,你有没有为她以后想过?”
“她学得很快,以后会撑得住侯府的,而且,我已经给她谋了身份,高低是个官家小姐,没人敢瞧不起她。”
侯爷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有没有想过,相府怎可容你娶十一?”
“我娶谁,他们还没资格管。”
“此事现在在圣上那里过了明面,相府自然不会让你不娶他们的女儿,转而去娶身份低微的十一,假若让你成功与十一成亲了,相府的脸面挂不住,我们整个侯府就要与相府为敌,衡儿,我们才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走出来,你难道又要回去吗?”
良久,温之衡破碎的声音才颤巍巍的响起。
“都怪我,都怪我,我就知道迟则生变,我从一开始回了家,就应该把十一的身契销了,不要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直接把她娶了,呵,我真蠢啊!”
“衡儿,这个不怪你,你的夫人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根本防不胜防啊!”
温之衡哽咽着。
“父亲,你知道我有多盼着十一成为我的妻子吗?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侯爷也甚是无奈。
“其实,十一做你的贵妾,所有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你是说,我要委屈十一成为我的妾室?父亲,她能答应做我的妻子,是我,是我费尽心思求来的,她根本不屑一顾,你知道吗?”
“唉…”
“父亲,从来就不是十一的问题,是我的问题,相府逼的人是我,是逼我割舍我的最爱,我怎肯如他们的意…”
“衡儿,你别疯,侯府如今的兴衰荣辱全部寄你一人身上,你要为大局考虑。”
“大局?那谁为我考虑?我在房陵那几年,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都是身外之物,我今生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十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