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翊的眼神毫无颤动,“随你怎么想,阿音自会有她的判断。”
“少给我来这套!我终于知道阿音那套有关无关的说辞跟谁学的了,陈翊你也不想想?你管白叔叫了十几年的爸,而阿音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要是知道你这个省心又能干的继子,背地里勾搭他女儿,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嘛?
就算你脸皮厚无所谓,那阿音呢?你知道她在白家这些年的情况,你这是逼着和她和家人决裂,可她凭什么要决裂?而你又凭什么这么引导她?”
他愈发激动的警告消散在露台的晚风里,良久,陈翊才开口,那不经意的讥讽,不知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夏明彻——
“不管她接不接受我,至少我不会像夏叔这样,不惜违背当事人意愿,也要闹得人尽皆知,这么多年来,你们家对阿音的引导,应该远在我之上吧?”
听到“夏叔”这个人,夏明彻的眼神不由得收缩一二,今晚的事,虽然没被王立得逞,但他们夏家也是理亏的。
见陈翊的身影刚欲没入灯光幽暗的吧台,夏明彻还是不甘劝慰——
“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阿音,我可以接受她不和我在一起,但你们两个,没有想好后果就莽撞相爱,只会撞得更惨。”
——
陈翊当然没有老实到把夏明彻的劝慰一并讲给白音,只说她当时被夏明彻救了下来,因找不到她的房间,就只能先带她去自己那,没多久他就赶来了,夏鸿的妄想的也不攻自破了。
“由于没有证据,所以也没办法给王立本人立案,但那晚企图带走你那个人算是被抓了个现行,人证物证俱在,恐怕也会给王立他们点威慑,还好,你和陆云声在这事之前,也算有所收获,夏叔现在为了撇清关系,也暂停了这个合作。所以这次,他们两个算是两败俱伤。”
此时二人已经吃完了饭,所有的碗碟都被归置进洗碗机。
听完陈翊叙述的白音,大脑仍在不断编织完善所有的信息。
好在虚惊一场,但昨晚应该也闹得不小。
“夏明彻原本已经被你气走了,后来大概也是被夏鸿的手段惹到了,放心不下才想回来找你道歉,结果就看到你人正在被另外的男人拉着……还好他回去的及时。”
甚至,陈翊的言语还中透露出,“不过阿音,夏明彻今后应该不会再过度打扰你了,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在乎你尊重你的。”
白音仔细回想着那晚她与夏明彻的对峙,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两人最后到底是怎么不欢而散的。
“我真的不记得对他说了什么了,那药后劲太大……”
“实在想知道,你大可以直接去问他。”
陈翊平和着建议,觉得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别忘了你对夏明彻说的话,无论你们是否在一起,你们始终都是亲近的人。”
那晚白音回到房间后,愣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主动给夏明彻拨了电话去,当对方接听时,白音下意识客套——
“你…说话方便嘛?”
“方便啊,你忘了我现在也一个人住?”
“我听陈翊说,昨晚你救了我,所以想亲口对你道句感谢。”
对方笑了一下,佯装讥讽,“是吗?那你怎么不直接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啊?昨晚陈翊赶到的时候,你昏得叫都叫不醒,好歹我也是报警人,你不来问当事人,反倒去问他那个马后炮?”
“夏明彻你又来?怎么现在连我都敢阴阳了是吗?”
白音被他讽得又羞又恼——自从她坦白拒绝他后,别说主动电话,就是连平时聊天,都很少主动过……
若说是发小,她这般规避也太刻意了。
“不敢不敢大小姐,我这次是真的怕了,以后你这出差,要不考虑让陈翊给你雇一保镖得了?”
“别贫嘴了,抛开你救下我这事,听说你还被我气得不轻,我到底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
大概就是些,让他彻底死心也彻底顿悟的话吧。
——
“夏明彻,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她曾问过这个问题的,但他总是用各种不打紧的话去搪塞。
“哪…哪里都喜欢啊。”
他赶紧过了一遍脑子,搜罗出白音的各种好处,“你漂亮有气质,性格还好,还一直都很照顾我的感受,从小陪着我疯玩,还鼓励我……”
言及此,白音却嗤笑出声:
“你喜欢的只是一个对你好的我,比起去接受真实的人,你更愿意接受别人对你的偏爱。”
她边组织着语言,边用手指微曲着去按摩自己的头。
夏明彻则继续给自己找补,“我知道自己曾经太自私,但现在……我们说开就好了,以后我就懂你了阿音,我是真的想弥补……”
“可我不需要了。”白音用手掌抵着头,厉声低吼,“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不明白吗夏明彻?”
视野开始变得模糊、混沌,眼皮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要尽快粘合在一起……
她从来没觉这般神志不清,好似所有的快乐、悲伤、纠结的心绪,都因着这一声低吼,如滔天的浪潮般,狠狠地冲上了天灵盖。接下来的话像预设好的程序,狠狠砸向对方——
“夏明彻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吃火锅,但我依旧陪你吃了那么多次,因为我想照顾你的喜好、怕你扫兴……我也知道,你每次吃得不多,就是为了让我不无聊,好早点结束回家,我全都知道!但我现在不想演了,我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