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沈胭娇笑了笑道,“她能把我怎么样呢?顶多逞一些口舌之快,她六十?多的长辈了,正是耳顺之年,顺着她说些好话?也就是了。”
但凡没有实际上的损伤,她是一点也不在意。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离了这里,便不想再起什么风浪,这些人只怕日后都与她无干了,何必招惹些不必要?的因果?
顾南章拿起细细的银签,挑了一下灯芯,一霎时灯烛更亮了。借着这个动?作,他的视线不易觉察地扫过?沈胭娇的脸。
他不确定?,沈胭娇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如今沈胭娇瞧着,比及前世安稳了许多,在这府里,也不见她兴风作浪。
他好不容易将她性?子稳了下来,担心被这魏夫人一激,沈胭娇这只恶雀,只怕又走了前世的路子。
顾南章一边轻轻擦拭着银签上沾的蜡油,一边沉吟着:
这一世,沈胭娇与之前十?分不同了。
他甚至有些看不透。
之前和他将话?都说到了那般地步,似乎是想着跟他日后和离另攀高枝。
他一怒之下,也应了她……
可她之后为何又给他做了香囊。
她若是对自己?毫无情意,又怎会费这些精神,又送香囊又送点心?
那只有一种解释,便是想挽回他的心吧?
想来以沈胭娇对权势的贪慕,以及她的心机算计本事?,早就应该知晓,既然天子赐婚,满京都谁不知晓,谁不忌惮她的身?份?
她就算日后和离,想寻一个她称心如意的权高位重的夫君,又谈何容易?
再嫁之妇,本朝虽也是允的,可毕竟极难再高嫁的。
她唯一的指望,便只能是自己?。
大约是婚前她心思几经波折,成婚后才有些不甘心,才有了对他这些的抗拒。
他在太学住了这么久,冷了她这么久,她心里是慌了?
忙着给自己?做了香囊,是要?求和的意思?
欲拒还迎。
这手段被她作弄的出神入化了。
不如给她一个定?心丸,早日宠了她,要?了她,或者?她便能真正安心了下来?
这么想着,顾南章心里一动?。
视线再一次在沈胭娇身?上扫过?,眸底有了些暗潮涌动?。
这一晚外面月亮很好,月光透过?窗上蝉纱映进?来,照的屋里即便熄了灯烛,依然还能看的清楚。
沈胭娇依旧还和先前一样,在小榻上睡了。
窗外树影婆娑,不知哪里的野鸟偶尔啼鸣,又加上轻风吹动?花木的飒飒声响,衬得夜色分外安好。
白日里为了接那魏夫人,在正房里也耗了很久,身?体和精神都有些疲累,沈胭娇睡得很是香甜。
她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像是回到了前世……她和夫君在房内欢好……
身?上似乎隐隐透出点凉,那人似在她耳畔呼出灼热的气息,撩拨的久未尝过?那般滋味的她,迷迷糊糊间也有了一丝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