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褚易并没有说出口。
可是,许少安也不是蠢人,褚易话里的不善和威胁,他又怎么会听不明白?
许少安眸色幽暗,愈的没了开口的心思,他筹谋经营多年,可不是为了受制于人,受人驱使的。
眼下形势不好,他为了大业可以隐忍,可以退让,可以交权。
可褚易想借此爬到他头上……
没那么容易。
许少安抿着唇,没有开口,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砰砰砰!”
听着这声音,褚易和许少安齐齐地看向门口,许少安未动,褚易则起身去开门。
褚易本以为是自己的小厮,有什么事要回禀,可是将房门打开后,门口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倒是院里,他带的几个人手,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褚易眉头紧锁,他下意识地去院里查看。
只是,才走了两步,他就惊觉不对,顿住脚步,他猛地回头,就见屋中一道暗影闪过。
一个黑衣人,扛着昏厥的许少安,从后窗一闪身就离开了。
“该死。”
褚易暗骂了一声,想要去追。
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黑衣人轻功绝顶,几个飞跃,就已经不见了踪迹。
……
广月楼,地下密室。
许少安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周遭一片漆黑,只有距离他不远的桌上,放着一盏灯,烛火昏黄。
至于其他的,几乎都瞧不见。
脖颈后大约是被打的缘故,僵疼得厉害,许少安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揉。
只是他才动,就感觉到手腕上,铁链晃动,沉重的感觉,伴着铁链划过地面的刺耳声响,一阵阵的让他心惊,脊背渐渐凉,一股不好的预感,像是奔腾而来的洪流,几乎要将他吞没。
死死地咬着唇,许少安挣扎着起来,他想探究一下周遭的情况。
他不想做砧板上的鱼,就这么等死。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阵脚步声响起,许少安定睛看去,只见夜锦枭提着灯笼,带着无影,下了楼梯,缓步走了过来。
黑暗里,夜锦枭的那身红色锦袍,艳丽得刺眼。
“是你?”
看着夜锦枭,许少安意外至极。
他想过,是褚易做了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想要彻底取代他,也想过是皇上动了手脚,他甚至想过,是那位怕他泄露秘密,要大义灭亲,斩草除根,可他没想过,动手的会是夜锦枭。
细算来,他们两个的交集不算多,也没有什么要命的冲突。
夜锦枭何至于此?
许少安眉头紧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夜锦枭。
这工夫,夜锦枭已经到了许少安跟前。
无影把灯笼挂好,又点亮了墙上的烛台,许少安这才看清,他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很宽敞的暗室,周围靠墙的地方,挂着各种刑具,上面铁锈斑驳,血迹混杂,瞧着就有一股浓郁的死气,让人不安。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
在他的西边,还有一个大池子,比家中普通的浴池还要更大两三倍不止。
里面池水清澈。
也是因为清澈,许少安才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池水里,靠近西边池边的位置,有一只鳄鱼,它明明只是随意挪动,就像个自在的闲云野鹤,可许少安却莫名有种它奔着自己来了的感觉。
几乎是本能的,许少安往另一头挪了挪身子,离那池子更远了些。
“夜锦枭,你想怎么样?”
许少安看向夜锦枭,急声询问。
闻声,夜锦枭勾了勾唇,他掀了袍子,悠然地坐在无影搬过来的椅子上,手放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看着许少安,他眼里笑意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