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伦和晏公主到——”
“祈嫔娘娘到——”
如果说,在听到前两声通禀时,乾隆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话,那么,在他听到第三声通禀时,就明白,讨债的来了!
祈嫔表示,她要是真的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乾隆身上,她就是个傻子。依照乾隆这一见了令嫔就走不动路的德性,指望乾隆是指望不上的。因此,她在找过乾隆之后,又求见了皇后,并在皇后跟前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皇后素来以公正严明著称,若是宫中的妃子受了委屈,找不到实证的,自然只能吃个哑巴亏,但似祈嫔一样,手中握有棠晚这个证人,还求到了皇后跟前的,皇后自是要管上一管。
更何况,欺负人的是素来与皇后不睦的令嫔,皇后自然不能姑息。
乾隆若真的打算包庇令嫔,祈嫔自然不好说什么,皇后这个后宫之主,却是能够在乾隆跟前“忠言逆耳”一番的。倘若皇后也不能说服令嫔,也不要紧,帝后发生争执,定会惊动太后,太后她老人家一旦出面,令嫔还想有好果子吃吗?
没错,从一开始,祈嫔就没指望着乾隆或是皇后能够解决问题,只是她不好跳过这二人直接去找太后,这才循序渐进。
乾隆看着走到一块儿的皇后和祈嫔,嗓子中发出了一阵轻咳:“皇后和祈嫔为何会结伴来延禧宫?”
“臣妾本是来找皇上的,在路上遇到了祈嫔,臣妾观她
似是有冤屈要向皇上倾诉,便带着她一道过来了。”
“哦?你来找朕,所谓何事?”乾隆本以为,皇后是在听祈嫔告完状之后,才决定带着祈嫔来找他的,没想到,顺序恰恰相反。
可是,除了这件事外,又有什么事能够劳动皇后,让皇后亲自来找他呢?乾隆有些困惑。
正在这时,被皇后抱在怀中的芃芃轻轻扯了扯皇后的衣袖,看懂芃芃意思的皇后小心地将她放在了地上,拍拍她的小脑袋,道了声“去吧”。然后,众人就看到一只小团子冲着乾隆“蹬蹬蹬”地跑了过去,在乾隆下意识地蹲-下-身子接住她时,她仰着白白嫩嫩的小脸,一脸控诉地看着乾隆:“阿么,你,你不陪我,是,是在陪她吗?”
被她纤白幼细的手指指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令嫔。
乾隆这才想起,自己昨日答应过芃芃,今儿个会去看她,并给她带些宫外刚刚进上的新鲜小玩意儿的。可谁知,今日先是遇到祈嫔告状,后又在延禧宫被令嫔柔情缠身,他竟是给忘了。
此时此刻,乾隆便难得的多了几分心虚。这会子,令嫔也不香了,乾隆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安抚小闺女。
芃芃见乾隆不回答她,越发委屈起来:“芃芃……等阿么,等了,好久好久!阿么,还是不来!”
乾隆一见小闺女眼中开始氤氲起水雾来,顿时心疼不已,恨不得把全天下的珍宝都捧到小
闺女跟前,让她重新高兴起来。
“芃芃,都是汗阿玛不对,汗阿玛今日有要事要办,一时竟把跟咱们芃芃的约定给忘了,芃芃原谅汗阿玛,好不好?”
“不好,汗阿玛,讨厌!”
说着,芃芃又指了指乾隆身旁的令嫔:“令……令,最讨厌!”
祈嫔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都为芃芃捏了把冷汗。尽管皇上十分宠爱和晏公主,但面对这样不懂事、让皇上下不来台的公主,皇上还是偶尔会感到头疼、不耐吧?但愿皇上不要在这儿训斥和晏公主与皇后,否则,就是白白让令嫔得意了。
谁知,乾隆听了芃芃的话,丝毫没有要生气的迹象,反而更加心虚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要汗阿玛怎么做,芃芃才能原谅汗阿玛?”
“阿么,自己想!”芃芃才不会直接给乾隆答案呢,就是要让他难受了,下一次才不会这么做。
普通的送东西或是道歉,显然已经满足不了芃芃了,乾隆想了想,道:“那——下一回,汗阿玛绝对不会再对芃芃食言了,好不好?”
芃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好,下一回……是下一回,这一回……是这一回!”
乾隆想起方才芃芃提到令嫔时,一脸厌恶的模样,试探性地道:“朕是为了来见令嫔,才没能遵守对芃芃的承诺的。不然,罚朕一个月不许来见令嫔,可好?”
芃芃听到这话,迟疑地歪着脑袋想了想:“真
哒?”
乾隆见有戏,忙不迭地点头:“自然是真的。朕对咱们芃芃做出的承诺,什么时候没有兑现了?”
“刚刚!”芃芃嘟起了嘴。
乾隆:“……”
自家小闺女为什么这么较真儿呢?较真也就罢了,她记忆力为什么还这么好呢?在她跟前,真是要谨言慎行,才不会被扣上“欺骗她感情”的大帽子啊。
“那芃芃来惩罚汗阿玛,等芃芃把这口气出了,就不要再追究汗阿玛的不是了,芃芃觉得怎么样?”
芃芃见好就收,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哦。”
芃芃想了想,忽然瞧见一旁的桌案上摆放着彩色颜料,原是令嫔拿来描花样子用的,芃芃看了,眼前一亮。她垫着脚尖、伸出小手,想要去够那颜料,可惜身高实在是太矮了,够不着,于是,她转过身来,冲着乾隆伸出了双臂:“抱抱——”
乾隆以为自家小闺女突然对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产生了兴趣,一面乐呵呵地走上前抱住了她,一面把搜集一些珍贵的颜料供自家小闺女赏玩之事提上了计划。当然,为了自家小闺女的安全着想,颜料定要采用无害的原料制作出来,且自家小闺女用的时候,身边儿得有人盯着,万万不能让她独自使用这些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