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幼年时就已经发下宏愿,今生不会娶妻生子,如今看着手里的婚书有点不知所措,像个烫手的山芋让他扔也不是接也不是,陷入两难。
他真是一点儿都想不通,祈愿为什么那样说,如果说要他相信祈愿是真的钟情自己,还不如让他相信那个鸳鸯真是她绣呢!
未婚夫
“什么?裴峋上门提亲了?”阿琢觉得事情已经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在发展。
“喏,定礼,婚书。”祁穆把东西指给她看,“这是南海的明珠,你想要做什么,我看做项链有点老气,不太称你,不然先选几颗做个耳环,其他的送去镶点别的。”
阿琢有点呆呆的:“真是他提的亲?”
“媒人上门提的。”
“真是他请媒人上门提的?”
“媒人是我叫的,但这斛明珠货真价实是他的。”祁穆面不改色,“至少先过个名目,总不能让你一直被满建安的人笑话。”
阿琢看着自己家大哥,呆若木鸡:“你抢了人家的珍珠,还强迫人家和我订婚?”
“我说先定个名目,等后面局势稳定了,只说八字不合再退呗,我不信他还敢不退。总好过你现在出门就被人家笑话。”
阿琢惊呆了,瞬间又像个蔫了的茄子。大哥是为自己好,说得不错,可是为什么感觉有点丢脸?甚至比除夕夜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仰慕人家还羞耻……
她捂着脸,不知道该现在哭还是该待会儿哭。
带着点不可置信,她再去看了一下婚书:“他同意了?他没说什么吗?”毕竟他还建议太子哥哥纳她进东宫呢。
“他敢说什么?”祁穆还是有点护犊子,“天上掉馅饼还不赶紧接着?”
阿琢张口结舌地看着自己家哥哥。
“你别管他吃不吃,反正这饼他得先拿着,不吃我回头来端走。”
阿琢深深地叹了口气,祈愿啊祈愿,一世英名,折损在此,是你过去十几年积德行善的福报啊!
祁、裴两家订婚的事很快传到了陛下耳朵里,他倒是很欣慰:“倒也没有辜负朕的明珠。”
但开春以后陛下的身体突然又恶化起来,钦天监说是星宿冲了紫薇,内廷命妇都开始每日三次诵经祝祷,京中四品以上官员有品级的家眷都轮流到城外的报恩寺祈福守灯。
这万岁灯是陛下定都之时在高僧的主持之下点上的,象征着万岁长明,如今陛下身体不好,这灯就显得格外重要,是以每日都有专人日夜不歇地看管。
祁家本来应是祖母前去守灯,只是祖母年事已高,恐怕过不得守夜之苦,祁晏向内廷请了恩赦,就让阿琢替祖母去一趟。
所以当有人向建安府衙门报城外出现一股山匪劫掠时,裴峋一边让人去查问昨日出城守灯的官眷是哪几家,可有回城,一边通知了京畿的守备营出城巡防。得知还没有回城,立刻派人前去报恩寺报信,让她们暂住寺内,不要出来。
只是回来的人报说几家出来得晚,已经被劝回去了,只有一家清早就出发,早就出了报恩寺,可传信兵一路上都没有看到马车踪迹。
裴峋摇头道:“你是快马,小路也走得,她是马车,必然走官道,错过很正常。”
他思忖了一下:“你传信于守备营吴将军,请他安排人手沿着官道一路仔细搜寻,务必找到。”
传信兵有点犹犹豫豫地,还是鼓起勇气道:“大人要不要也一起去?”
看到裴峋不解,他支支吾吾地补上一句,“那是,祁相府上的家眷。”
阿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能遇到这种莫名其妙地局面,眼前这些面黄肌瘦的要她们交出马匹的人自称什么?
“大燕旧部”?
什么鬼?他们说的“大燕”不会是二十年前自己没出世之前就已经被大景灭掉的自立为“燕王”的那个燕蝾的“大燕”吧?
阿琢有点失笑,这群十几个人,高矮胖瘦啥样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大燕”都亡了二十多年了啊,这群散兵是躲在大山里生娃吗?
且不说穿得破破烂烂,甚至连匹像样的马都没有,那后面几个人拖着的口袋又是什么?不会是打劫附近的村庄抢来的……粮食?
阿琢有点于心不忍,跟在她车后一丈远的树上的向晓也不好意思下手,正在犹犹豫豫地想怎么了结这个局面时,官道上忽然一阵马蹄声起,这群贼众顿时惊慌失措:“不好,有埋伏!”
阿琢有点失笑,诸位大哥,你们打劫就专业一点,想要劫个财劫个马什么的就赶紧动手,磨磨唧唧的还怪人家“有埋伏”?
她满怀歉意地说:“各位大哥,这马我肯定不能给你们,没了马我就没办法回城啦,不然我这有点银子,你们拿了回去分分?”
说着让四月包了银子扔给他们,那些劫匪拿了银子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正准备离去,忽然发现已经走不掉了。
京畿守备营平时很少有机会实战,得了这个机会,踊跃得不得了,竟然来了百十人,一人一骑,把劫匪围了个水泄不通。
阿琢也是哭笑不得,这么大阵仗,要不是她见多识广,当真就要被吓死在当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惊天巨盗呢?
但是来了这么多人,她便只好放下窗帘躲进车里,只听得外面锣鼓喧天地刀棍呼喝,直到刀剑声渐渐消停,她才听到外面有个声音道:“贵人受惊了,贼人已经尽数捉拿,我让人护送贵人回城吧。”
阿琢点头道:“有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