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干了吗?”
宁嘉看着林纵说:“我太困了。”
那就是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看,睡醒后的宁嘉很乖,穿着一身偏大的睡衣,显现出恰到好处的茫然,林纵感受自己在被需要:“穿我的衣服,还是现在去烘干你的?”
宁嘉慢吞吞地转头,林纵挂在衣柜里的全是白衬衫和西裤,不仔细看的话好像没什么不同,除了在学校表演,连工作面试的时候,宁嘉也没有穿过这种衣服。
话也慢慢地说,似乎没能从林纵的强势中反应过来:“学长。”
林纵说着他的发旋:“嗯。”
宁嘉说:“我去烘干衣服。”
等到宁嘉从浴室里出来,林纵已经躺到床上去了,他就躺在刚刚宁嘉躺过的位置上:“本来想带你出去的,衣服烘干还要半个多小时,我先睡一觉,你无聊的话去外面玩会儿电脑,茶几上有外卖,饿的话热一下再吃,不饿就等会儿出去吃。”
所有事情都被安排好了,似乎没有需要宁嘉思考的事,半晌,宁嘉才反应过来:“学长,你不上班吗?”
“已经做完了。”
宁嘉想到了林纵说的工作结束就来找他,所以是结束了可以走了,却因为他没有衣服穿,又要在留一会儿:“那学长,我先出去了。”
“宁嘉。”林纵突然叫住他。
宁嘉动作一顿:“学长。”
林纵看着他,问:“心情好点了吗?”
宁嘉很轻地眨了下眼睛。
林纵说:“过来。”
其实不知道林纵要让宁嘉去哪里,他们已经距离很近了,同处一片屋檐下,休息室本来就小,床靠在门旁,此时两人可能还没有一米远。
但宁嘉还是朝林纵走过去,站在床沿蹲下身去,这样就还是林纵在俯视他,宁嘉喜欢林纵用这种的眼神看他,这让他觉得很安心,像海水滑过心脏。
林纵于是摸了摸他的脑袋,揉了把他吹干的蓬松的头发,笑起来的模样和宁嘉记忆的学长重迭。
他说:“别不高兴,也别为难,你怕我后悔,但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明白吗?”
算着时间,宁嘉推开了休息室的门,林纵还在睡,或许是累的,他连衣服都没有换,紧闭着眼,像是睡得很深,打开的门再次被关上,宁嘉回到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刷着网页。
没多久,宁嘉收到消息,是快要下班的江软约宁嘉吃晚饭。宁嘉不说,但江软也知道,能影响他的其实只有许诗瑶,这反而让江软无法问出口了。
林纵的办公室里有很浅的烟味,混合着淡淡的洗涤剂,味道并不难闻。大概是明白眼前陌生的一切有关于林纵,宁嘉独自一人身在其中,竟然也没有不适应。
宁嘉:晚上应该不行。
江软:陪你妈?
像林纵说的,他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从那一刻,宁嘉被归到名叫“林纵”的范围里,就算再踌躇,宁嘉也不该给自己退路了,他回:和林纵约好了吃饭。
茶几上摆着已经冷掉的没有动过的餐盒,宁嘉也没有去动,因为林纵说他们要一起去吃饭,于是一个人吃饭变成一件很难熬的事。
再晚一点,林纵从休息室里出来,他换了一身工整的衣服,看到穿着他睡衣的宁嘉竟有片刻愣神:“宁嘉?”
“学长。”听到声音,宁嘉转过头这样叫他。
林纵不算清醒的眼神很好的被收敛,他平淡的甚至有些冷酷地看着宁嘉,临睡前那点温柔荡然无存:“怎么不换衣服?”
林纵不会是后悔了吧,宁嘉很快想到,他没有松一口气,反倒生出一点埋怨的情绪,怎么就后悔了啊!
君子一言,很贵的。
但宁嘉面对林纵却怂怂地:“你在睡觉,我怕吵醒你。”
休息室通常不会有人进来,可即便如此,林纵在公司睡觉时睡眠一向很浅,何况他先前没有关门,宁嘉进来过,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茶几上没有动过的餐盒被林纵注意到,快要下午四点了:“饿了吗?”
宁嘉摇摇头,很快又皱了皱眉,点点头,有些可怜地说:“饿。”
“把衣服换上,我和助理交代几件事,然后我们就走。”路过宁嘉时,林纵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做过几次的事情突然变得很顺手。
宁嘉跟着林纵转了个身,朝着林纵离开的方向呆愣片刻,和江软说:我学长真帅。
江软秒回:你怕是疯了!
宁嘉已读不回。
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衣服有点潮湿,好在还是香的,宁嘉没得选,只能拿出来穿在身上。离开的时候林纵很自然地扫视宁嘉一眼,把手搭在他肩上,若无其事地往电梯的方向走。
助理惊呆了,因为他的表情宁嘉也惊呆了,只有林纵坦然自若,甚至凑到宁嘉耳旁问:“衣服还有点湿。”
“轰”的一声,宁嘉的脑子里炸起了烟花,璀璨万分,每一束光都在极力挥舞——哟吼,哟吼,哟吼,他靠我太近了,我快要死掉了,我是一个和男人结婚的直男,我很直,我笔直,我硬邦邦。
烟花落了下来,在空中转了个弯,像被春风吹折的杨柳,随着风一耸一耸地点头:你是直男。
“学长,这是在你公司。”宁嘉简直欲哭无泪。
林纵信步走到电梯前,按下行按钮,转身,微微俯视着宁嘉:“嗯,你不是说要结婚?后悔了?”
那一刻侵略感扑面而来,宁嘉好像才意识到,这个人要和他结婚,这个人还是个攻击性很强的男性。
宁嘉硬着头皮看回去,不能输,不能眨眼,谁后悔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