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要怎样,我也可以变成很重要。
“就是,好朋友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丁遥耳朵有些热,她不自然地别过眼,“啊呀,我们现在的重点不是我,是你,你怎么一点不着急?”
“为什么要着急?”薛问均原本回升的心情慢慢跌落回去,语气愈发淡漠,“人不是迟早得死的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丁遥一惊。
薛问均反问:“为什么不能?”
他眼神锐利,丁遥一时间哽住了,想了半天说:“因为不甘心啊。”
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可以过。
只要活着就可以离开这里,只要活着就会有更好的生活,只要活着她就可以成为自己。
这样的念头支撑着丁遥走到现在,所以她理所应当地认为,这些也应该撑着薛问均继续走下去。
“你明年才高考,等考出去会看到更多、更大的世界的。”丁遥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成熟。
他靠在椅子上:“有的人生下来的作用只是活着,可如果没有人需要他活着了,那看世界又什么重要的?”
丁遥傻眼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忽然表现出这种尖锐又沮丧的情绪。
这让人很不舒服,可她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同他辩论,支吾半天:“你这是什么话,你、你爸妈难道不会需要你活着吗?”
“也许呢。”薛问均语气平淡,眉宇间弥漫着丝厌弃:“也许他们盼着我死呢。”
他眼神如白水,淡漠到有些空洞,却有种奇异的魔力,那魔力驱使着人想要做点什么,来看这双眼亮起来的模样。
可在做点什么之前,又要小心,小心不要沉下去。
丁遥有些愣。
“你怎么这么说啊。”她缓和语气,“就算是你跟爸妈关系有点不好,但他们心里一定是在惦记你的,他们——”
“丁遥。”薛问均打断她,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陌生人,“你的家庭幸福就不要觉得别人也一样。”
丁遥一怔。
幸福?
她不知道该哭该笑。
什么是幸福?
是早逝的爸爸,还是销声匿迹的妈妈?是重男轻女的奶奶,还是冷漠疏离的叔婶?是寄人篱下的容忍,还是挥之不去的同情可怜?
她连家都没有,又怎么会幸福?
薛问均又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评价自己的家庭幸福?
凭他温暖明亮的房间,还是朝夕相处的家人?凭他富裕自由的生活,还是不愁前途的光明未来?
丁遥嘴角紧紧抿着,拼命睁大眼睛,不让温热的泪水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在理智崩塌的最后一刻别开了脸。
“嗯,对不起。我很累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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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7号,周二。
赵晓霜将考卷带回班里,掀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别说话了。”刘东站起来维持着秩序,“马上老师就要过来了。”
他是班长,三年间跟大家打成一片,在同学们中也颇受欢迎。
班级很快安静下来。
赵晓霜将目光投向窗户,大大方方地问:“薛问均,你能帮我发一下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