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童家人回了京城之后,他们在朝堂上对他也多有助力,若不是有他们在,他能不能登上这个位置都还是未知。
时祚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但大昌不能没有童将军。
他只是奢望,上天能庇佑童家人,不要让他们那么早地迎来分离。
但现在看来,上天给的好运似乎已经用光了。
童淼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烛光微微摇动。
时祚一直没睡,看见童淼醒来,关切道:“如何?有没有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童淼缩在被子里,摇了摇头。
“阿云。”童淼软软地唤道,依旧像那个别着两支小花发钗的小姑娘。
“怎么了?”时祚轻声问道。
“我方才,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见,三哥他,三哥他在战场上,离开了我。”
“他说,淼淼,他要走了,要我照顾好三嫂。”
“说他整日在战场上不得空闲,三嫂也没个孩子作伴,让我以童家的名义,出一份和离书给三嫂,以后婚嫁自由。”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童淼愣愣地说着话,童垚的一字一句似乎刻在了脑海里似的,连说话时的语气她都能想起来。
“我梦见哥哥全身都是伤,一直在流血。。。。。。”童淼睁着一双大眼睛,一滴滴硕大的泪珠不断从那双眼睛中滚落出来。
“哥哥。。。。。。”她起身就要掀开被子,“我要去找哥哥,我梦到他出事了,我要去找哥哥。。。。。。”
时祚一把抱住了自己惶然无助的妻子。
“淼淼。。。。。。”这一声像是叹息一般,蕴含着万千的情意。
童淼缩在时祚的怀里,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阿云。。。。。。这不是梦对不对。。。。。。”
“阿云。。。。。。哥哥是真的出事了对不对。。。。。。”
“阿云。。。。。。你能带我去找哥哥吗。。。。。。我想他,我想见他,我要哥哥。。。。。。”
童淼的泪水很快打湿了时祚的衣襟,她难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闹着要哥哥。
时祚抱着童淼,不发一言。
童淼静静地哭了一会儿,伸出手抱住了时祚。
这一刻,时祚鼻子也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不日,童垚的尸身保存得完好,被送回了京城。
童淼肿着一双核桃眼,带了她亲自研发的最好的伤药,一点点,就价值万金。
但此刻,好像是这伤药是最普通的东西一般,童淼细致地替童垚涂抹着伤口。
“三哥哥,这是淼淼做的伤药,是最好用的了,只要用了这个药,不消几日便可以大好了。。。。。。”
童府里,只有童家的人,还有童淼的一双儿女。
时越彬看着在灵床上躺着的那个舅舅,愣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亲近的人中,这是头一位离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