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进梗着头,看不出丝毫的后悔:“老夫既然身在吏部,有参与考评,自然不能此等才子为祸天下。”
说着韩进忽然把目光转向了箫恕:“喝醉酒就闹事,这样的人也能担任书院的教习,萧老头,你这个山长不合格啊。”
箫恕哈哈一笑:“若是老夫的入室弟子中也能出现一个才子,恐怕老夫巴不得去大街上向天下炫耀。”
山下。
门内的人终于不堪其扰,推开门走了出来。
李牧皱着眉从屋中走出:“吵什么?”
闻到了许子由身上的酒味之后,李牧的眉头皱的更深:“喝了点黄汤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晏安对着方傕歉意地笑了笑:“李夫子,实在抱歉。”
李牧自然不会和学生一般见识:“许子由酒量不好,以后少让他喝酒出来闹事儿。”
晏安点了点头,却被许子由一把推开。
许子由摇摇晃晃地站在李牧身前,高声问道:“老李,你最得意的学生是陈选吧?”
晏安已经预感到了几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心中有几分无奈。
文人见了好诗词多半会借酒抒情,可是晏安真不知道自己的老师酒品居然会差到这个地步。
许子由眼眶处略微有点红,傲然念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这样的诗,你的弟子中可有人能做得出来?”
李牧沉着脸没有说话,倒是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学生之中有几分挂不住。
许子由和李牧在书院之中任教近二十年,许子由的《庄子》和李牧的《论语》在书院之中都极有名气,门生弟子众多。
围观者中不乏听了李牧的《论语》大有感触,以李牧弟子自居的人。
如今李牧被许子由如此堵着,偏偏许子由念出来的这首诗又极好,一时半会儿之间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而几个旁听过许子由的课程的学生则是惊讶地打量着晏安。
许子由对家境贫寒的晏安青眼有加的事儿在书院之中不算是什么秘密。
以往大家都以为许子由只是欣赏晏安贫寒却努力的性格,可是只有到了此时此刻,众人才发觉自己想错了。
许先生这般潇洒飘逸的人物,若不是足够有才,又足够努力的学生,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看见李牧沉默,许子由得理不饶人。
“我且问你。”
“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潇潇暮雨子规啼。”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这样的词,那陈选可能做得出来?”
“你门下弟子又有何人能做得出来?”
李牧虽然研习《论语》多年,脾气涵养比起一般人好上不少,纵然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李牧从来不是什么腐儒。
“老许你也别得意,不就是晏安做了几首好诗吗?”
“过阵子就是乡试,有什么本领让学生们在乡试中使,如何?”
许子由仰天长笑,十分自信地说道:“那你还是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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