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
许倾落认出了这便是当时羞辱杨谦的母亲绿娥的丫鬟。
汨汨的酒水落入杯中,晶莹剔透,散发着甜甜的香气,曹萍亲自将杯子送到了许倾落的面前:“这是百花蜜酿,最是清甜可口不易醉倒,还有些养颜美容的功效,京城中许多女眷都喜欢喝这个,这一次从京城过来,也就是带了五坛子,今日专门开了这么两坛,许姑娘你且尝尝。”
许倾落方将酒水凑近了鼻端,极其灵敏的鼻子已经闻到了里面被清甜的花香掩盖的很深的某种东西,眸色一瞬间黯沉如夜,她抬眸看曹萍脸上那隐隐期待的表情,眼中的黯沉敛去,微笑。
“只是闻着便觉得味道极好,夫人有心了。”
可不是有心吗?对付她还寻来那么好的东西,许倾落慢悠悠的将杯子凑近了唇,曹萍眼睛中是一丝丝的期待与隐隐的狠辣。
“偶然见过一本游记中曾言,粤西平阳等地,山中多猿猴,善百花酿酒,樵子入山,得其巢穴者,其酒多有数石,饮之,香美异常,故此得名猿儿酒,只可惜深山难入,猿巢难觅,多有人想要得这猿儿酒却不可得,引以为憾。我闻此酒中应该是加了桂花,桃花,杏花,牡丹,梅花,还有——”
许倾落手中的酒盏停放在唇边仿若细细嗅闻,一边说着游记中的见闻,一边如数家珍一般说出了手中酒水的好几种原料,她的声音悠缓动听的很,让人听着颇觉享受,更兼许倾落拿着酒水侃侃而谈的样子,此刻在席间众人眼中看来,却是别有一段名士般的风流味道了。
一时间大多数人都听的入神,没有劝酒的意思,门口一个少年也听的入了神,望着许倾落眼神有些发愣。
只有曹萍极其不耐,她心底另有算计,哪里耐得住听许倾落去说什么游记见闻,她只恨不得捧着许倾落那只手往高处一提,直接将酒水灌进去许倾落的嘴里。
“许姑娘果然是博文广识,这百花酿我是不知道是否与那猿儿酒一般,但是起码却是可得之物,且先饮了此杯才能够知晓味道如何。”
曹萍劝酒的意思分明。
“夫人说的也是,味道如何,究竟要自己亲自尝试的——”
许倾落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笑容更加好看。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个小厮闯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
许倾落的指尖按在小巧的酒盏之上,歪着脑袋看这一场她等待已久的戏,这是第一场。
“你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曹萍本来心里就窝着一把火,好容易许倾落喝了酒就好,却被小厮撞进来一声声不好。
“杨禄,还不把他赶出去,重重的打。。。。。。”
“夫人,是少爷,少爷出事了,少爷被县衙的人抓走了!老爷也被请走了!”
那小厮将这一段话磕磕巴巴的说完,脸上全是惧怕惶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儿怎么可能被抓——”
曹萍站起了身子,脸色刷白,差点儿将自己跟前的碗筷都扫到地上。
曹萍这一起身,桌上的人更是慌了手脚,人人都坐不住了,私语阵阵,乱七八糟的。
许倾落今日特意穿的比较宽松的袍袖,起身离席前状似不经意间在曹萍跟前桌案拂过:“夫人勿急,今日本来便是杨府发放救济物资的日子,无论如何官府都要给杨府一个面子的,我想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夫人先前便有些心火上升气虚之症,且先饮一杯百花酒压压神,才好更有精力询问处理事情。”
许倾落瞪了曹萍身后不知所措的鸳鸯一眼:“还不赶快给你家夫人端酒压惊!”
鸳鸯本来在一边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惊的不知所措,被许倾落有些凌厉的眼神一瞪,心底一阵发寒,她下意识的听从许倾落的命令将曹萍位子前的那杯酒水端到了曹萍的跟前:“夫人,您先压压惊,许,许姑娘说的不错,许是误会呢。”
曹萍面色还是难看,瞪了许倾落一眼,觉得对方对杨云平太不关心,顺手接过鸳鸯手中的酒盏:“许姑娘也一起将酒喝了吧,权作压惊,鸳鸯。”
许倾落望着曹萍将鸳鸯送上的酒水浅浅的抿了一口,微笑着将自己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曹萍眼看着许倾落喝的痛快,眼中全是恶意,就算这个时候都没有忘记要算计许倾落。
“大家且都散了吧,许姑娘,现在天色已晚,你也暂且在这里歇下,待到我——”
曹萍捂住了额头,眼前有些发晕。
“夫人你怎么了?”
鸳鸯扶住了曹萍,六神无主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