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想对自己还有你们说,给浮嚣以宁静,给急躁以清冽,给高蹈以平实,给粗犷以明丽。唯有这样,理想主义才不会被现实的兵马招安。
我们崇敬万物,所追逐的自由,或许就在明天。”
“明天的明天。”
“我的讲话完了,高一一班陈念荒。”
急转直下的演讲通过学校劣质的广播,粗糙的磁音,传播到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在空旷处回荡。
好像就算上天收走全人类的胆怯,他陈念荒依旧生动张狂,轰轰烈烈。
也好像只是他,完全、独独拥有“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的底气。
下台前,陈念荒还特意对着教导主任一笑,笑起来像是倒了半扎啤酒的白色泡沫,争先恐后向外涌,尽数喝下,口腔里满是劲爽发酵的甜麦芽,恰到好处的清爽能解去暑热的躁郁。
露出了尖锐又可爱的虎牙。
向春生的心脏也在同时震颤。
而这笑又岂止被她一人看到,陈念荒身上的干净耀眼,肩上的清风明月,晴朗着许多人的少女时代,正如仲夏夜开始于旧窗前的蓝格花,那个少年,站在阳光的尽头。
向春生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想坐在一号考场的第一个位置,这将会是她高中三年的全部野心。
从小到大,她的成绩基本上都是班级前十,年级第一她没想过,也不敢想。可有这么一个人,他能轻而易举地说出这种话,胸有成竹到这种程度,向春生很难想象他背后有多么强大的支撑。
她很羡慕这样的人,也想成为这种人。
正在她拿出本子写下这巨大野心的时刻。
林致优敲了敲她的桌板,严肃又认真地说道:“向春生,班主任找你。”
“还有你,陈念荒。”
企鹅·获胜
两个人同时被叫去办公室?还是开学的第二天?
但凡心思多且八卦的人都会被吓到。
可惜那是向春生,她完全没感觉到空气中的不妙,跟在后面走进办公室。
陈念荒走在前面,依旧不改懒散的性子,骨节分明的手轻叩门板两声:“卢老师,找我什么事?”
卢瑞音用手拍着桌板:“还能有什么事!你下次上台给我好好演讲,别嬉皮笑脸了。”
教导主任都找上门来了。
听到这话,陈念荒轻勾嘴角,就给教导主任这个面子:“好的老师,下次不会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回去吧。”卢瑞音笑着赶他走,“哎,去找个人帮我搬教材。”
“哦。”
陈念荒听到命令后,跨步走得飞快,他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去探听别人的隐私,只用余光瞟了一眼角落里的那只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