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江明珠就起身了。
安宁郡主这个身体太弱,江明珠很有些嫌弃。
她一点也不想要走个路都要喘三喘的这种状态,因此她早早起床——新的一天,从八段锦开始。
从前看娘亲练这个,她还颇看不上眼,觉得这玩意儿娘们唧唧的,她还是更喜欢一大早跟着爹爹练刀法或者去跑马。
但是现在,不管是练刀还是跑马,安乐郡主这个身体都是支撑不起的。
她惯用的那把大刀,安乐郡主这双青葱水嫩的手都够呛能拿起来。
所以,她现在只得从她从前看不起的八段锦开始练。
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她要是顶着安乐郡主这张脸,跑出去耍大刀或者跑马,那真到了她活的够够的时候了。
微雨进来时,江明珠正配合着呼吸做到了最后一式,两手攀足固腰肾。
见江明珠正锻炼身体,微雨并没有打扰,只脚步轻轻的进来,将窗户打开些,便取了小剪子与花篮,去园子里摘花。
这时候园子里的芍药开的最好,花大色艳,江明珠是很喜欢的。
以前在林府,林夫人顶不喜欢芍药,觉得它开的既艳俗又张扬。
江明珠让人在自己院子里种了些,被林夫人瞧见后,林夫人便告诉她,像她们这样的世家大族,很该喜欢品性高洁如兰花、菊花、梅花等花卉。
那时林夫人是整个林府唯一对她和善的人,她太过彷徨无依,不想失去这唯一的“温暖”,因此沉默着,让人换了她院子里的花。
林夫人因此对她更好了。
江明珠想到从前自己的愚蠢与窝囊,真真是想冲过去,给她自己两巴掌。
在林府的那三年,她活的一点都不像她自己。
如今跳出林府来,冷眼看从前,连她自己都看不起那时候的自己。
所以,林稼东又凭什么会看得起她?
用过早膳后,袁妈妈亲自将宴客的名单拿了过来。
“您先瞧瞧,这些便是当日要来的客人。”袁妈妈笑容满面的侧身坐在圆杌上。
老夫人听闻世子夫人愿意接手满月宴时,高兴的几乎失眠。拉着袁妈妈的手,几乎要老泪纵横,迭声说“咱们长房终究还是撑得起来”,袁妈妈都忍不住要跟着落一回泪。
江明珠便拿了名单来,名单很长,几乎拖到了地上。
“自大爷过世后,咱们府里便几乎没怎么办过宴会。”袁妈妈有些感叹。
唯一大办的那场,就是世子爷与安乐郡主的婚宴了。
当时,寻阳长公主深怕靖国公府委屈了安乐郡主,派了好些得力的人手过来帮忙,若非太后压着,那场婚事几乎都成了寻阳长公主的主场。
“这回我们阿蛮办满月,老公爷跟老夫人都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大办一场。”袁妈妈将心酸压下去,笑着同江明月说道,“因此,与咱们家有交情的,便都送了帖子。”
江明月不出所料的在名单上看到了林府。
她目光凝在其上,定定看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