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起来的湖面很澄澈,干净。
之前底下涌动的怪异好像彻底消失了。
只是这一晃又一晃的振动,却又好像在昭示着什么。鹿安清有一段时间没踏足过公西子羽的意识领域,自打他能够控制住自己后,他就开始逐渐能够清醒地知道何时进入,与何时出去。
今日这种被突然拽入,更像是有意为之。
被公西子羽。
“官家。”
鹿安清轻轻叫了一声,并未得到什么回应。他也不在意,蹲下来,双手触及湖面,那透过四肢传来的刺骨寒凉,并非作假。
他微蹙着眉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忽然重重一拳,砸在了地面上。
原本就有些微微震荡的湖面骤然停止了动静,紧接着,裂缝开始在鹿安清的手下斑驳而生,寸寸断裂。
嘎吱——嘎吱——
令人发寒的碎裂声。
鹿安清默然地注视着断裂开的湖面,不断有冰块跌入湖底,霍然裂开的缺口,仿佛能将整个人都彻底吞噬。
仍旧是清澈。
那几次,搅和得整个湖面都动荡不安,连带着雪山摇晃的怪异,仿佛已经消失不见。
“安和将我这里搅和得翻天覆地,在外,又让史馆人仰马乱,可真是令人担忧。”
“官家关在这里的东西,跑出去了吗?”
脚步声在鹿安清的背后停下。
“安和在说什么?”
“官家应当,知道臣在说什么。”
鹿安清慢吞吞地站起来,望着碎开的湖面。
雪山依旧是那么静谧,连带着风声也无,异常沉稳,以至于到了令人难忍的地步。
有时候,过分的安静,也是一种压抑恐怖。
他转头看着公西子羽。
“您,难道全然不知?”
公西子羽俊美的脸庞露出淡淡的笑意,今日他穿的是常服,与他从前的模样别无二致,连带着微笑的弧度,也是一般温柔。他抬手拍了拍鹿安清的肩膀,仿佛是拂去了一点尘埃。
“安和,寻常人说话,不会这么直接。”
鹿安清:“官家做得最不该的一件事,是与臣临时结合。”
这很好。
对于祝史而言。
对于鹿安清而言。
尽管他再不想承认,都不得不在事实面前拜服,有时候一加一是大于二的。
结合便是这样的一种手段。
可结合不是全然好。
正如公西子羽可以与他在意识里对话,鹿安清同样也能借由这微弱的联系知道公西子羽的情绪,意识,甚至于一些潜于幽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