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甚呢!别污了犹子的名声。”
刘邦一巴掌打在樊哙肩膀,张嘴粗俗的话才骂了半句,又给强行压下来,“走,上去了。他还不如你第一次随我去的样子,真是浪费我浑身解数。”
说罢,他便向着留在原地的老鸨走去,一把揽住对方的腰,还被老鸨亲昵地掐了一把脸颊。
樊哙嘿嘿笑了两声,还不忘招呼张婴和项羽跟上。
张婴:……
他心情有些沉重,只怕今日要见到一个不纯洁的樊典了。
张婴刚刚上楼,便听见耳畔响起“叔父!叔父!”的声音。
一抬眼,瞧见刘邦和樊哙冲到了一张窗前,樊典正被五花大
绑。
“啊!小福星,小福星救救我啊!”
樊典话还没说完,就遭到樊哙一拳头制裁,骂骂咧咧道:“到底是不是大丈夫,来这里居然啥都没发生,要不要我去找疾医给你治一治?”
“叔父!”
樊典几乎发出崩溃的声音,“我,我明明是拜托你帮我猎大雁,不是这种猎艳啊!”
“猎个屁的雁?雁肉烤起来肉质普通,还麻烦。不如猎杀野鸡子,浇点蘑菇在上,再用荷叶裹起来烤,嘶……”
樊哙的话题即将变成舌尖上的大秦。
樊典连忙地打断对方,开口道:“叔父,我是为娶新妇,就是舒妹。卢家小姝。”
“荒唐!哎呀,我都努力想扯开话题,你小子怎还是这么不识趣。”
络腮胡脸色一变,连连摇头,“卢家摆明了嫌弃你的门楣,不要你!”
“叔父不必忧心!”
樊典一愣,很快又笑了起来,“我已与卢家老丈达成协议,只要我能获得爵位,他们不会再阻我与舒妹的亲事。”
樊哙更生气了,道:“你不是老秦人,你只能加入秦武卒,你是在找死!”
樊典还是坚持。
“你小子是不是傻!非要我点名了骂你!他不光嫌弃你家贱籍,还嫌弃你曾经六国流民的身份。”
樊哙说到这里,怒气也在飙升,“他不希望他未来的孙子,也得像你一样,为了博出生,不得不更辛苦,不得不加入秦武卒。要不然,你以为你偷偷参军,我们是怎么知道
消息的!”
这事说来也简单,屠户在秦朝地位本来就低,且秦朝人做什么都是子承父业,固定死了。换句话说,今日入了市籍,你的后代想挣脱成良民,除去战场厮杀外,没有什么其他改变命运的方式。
而六国流民的屠户,想改变自身就更难了。
卢家这么说,是希望逼退樊典,没想到樊典一根筋,卢家为了不变仇家才特意提前联络。
樊典瞳孔地震,脸彻底灰暗下来道:“为,为何如此?”
张婴瞅着有些不是滋味。
有些事就是这样,站在不同的角度来看,卢家退亲是错,但他为女儿谋划又称不上错;樊典很莽撞,但也是无可奈何。
谁都有道理,谁都有迫不得已,彼此间无法达成一个好结局。
刘邦这时劝了一声:“小子。天下小姝多得是,我给你多介绍几个。”
“我就要这个!”
樊典忽然扬起头,满脸倔强,“姊丈可以为了阿姊杀敌,让阿姊不再为奴籍。我为何不可!我……”
他话还没说,就被一熊掌糊脸。
“你姊丈什么身份!老秦人,二十三,威武雄壮,是建功立业的好料子。你呢?满身白肉,上去只会被匈奴抓着当羊肉给煮了吃。”
樊哙直接拎起樊典的后脖颈,像晃鸡崽一样晃了晃,道:“什么打仗的想法都趁早滚蛋!不需做。”
樊典还想继续抗争。
这时,刘邦忽然开口道:“其实解决贱籍,也不一定要用军籍啊!我
记得少府说过,若是能做出重大突破,比如做出能给田地增加亩产的农具,是可以奖励银钱,甚至是爵位的!”
说到这,刘邦看了几眼张婴,才重新看向樊典道:“小福星那厉害的工师工匠多。你不如拜师,不是寻常吏师广收弟子那种,而是承诺养师父后半生的嫡系弟子。你就说明你的困境,祈求蹭一蹭师父的新农具等功劳,日后再还……”
“啊……可,可阿父教过不乘人于利,不迫人于险。②”樊典连连摇头,声音不大,但态度很坚决地反对道。
“我没让你落井下石的意思!哎,你那阿父,一个屠户偏偏乱教些什么……那是君子才搞得事,我们黔首需要过得这么操蛋吗?黔首有黔首的活法。”刘邦一巴掌打在樊典头上。
樊典还在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