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摩擦、小矛盾增多、孤寡申诉无门的事也有抬头。”
鸡毛蒜皮的家务事太多,官府又不好介入,简直是一团乱麻。
“他们是在逼你。”嬴政眼眸微眯。
“我知晓的,之前我确实处理不当。”
张婴摸了摸后脑勺,“宗亲制度是适合大秦的,我太一刀切。但都已经这样,我觉得不能服软妥协,所以只好厚着脸皮让叔母帮忙调派人手过来,勉强稳住了局势。”
“嗯,做得不错。”
嬴政忽而轻笑,阿婴会反思却不轻易动摇,遇到问题第一时间寻找解决手段,可比他某些儿子强太多了。
他忽然停住脚步,看向张婴,“若你没有叔母。会如何做?”
张婴捏了捏眉心,犹豫了会道:“尽快选拔新上任的人选?”
“之前的人彻底不用?”
“不用!”张婴咬牙看向嬴政,“他们多有道德瑕疵,做过欺男霸女之事。”
“嗯。你会这么想也对。但阿婴你也得知道,人性本恶,好逸恶劳者多也。①”
嬴政伸手拍拍张婴的脑袋,沉稳地给出建议:“平日我们多给君子机会,但紧急时刻,小人也有小人的用法。只要对政令有利,可先用。”
张婴好奇地看向嬴政,道:“小人应该如何用?”
嬴政道:“小人就犹如恶疾,顽疾得用重药。你可先加重刑罚,减少一切奖赏,再行手段。”
张婴嘴角一抽,哈?
您没说反吗?
越不听话,越惩罚你?这反向
操作确定能让人来效力?
张婴道:“仲父,这样他能心甘情愿效力?仲父不是也与阿婴说过,对待下属要内外协力,恩威并施。”
“对小人不必讲究长远,只需用人一时,不必用人一世。”
嬴政捏了捏张婴的脸颊,语气很淡,“威逼利诱小人干活,达成你需要的目的就行,无需拘泥手段。”
张婴瞳孔地震:……
他下意识道:“但,但用小人真的可行?”
“……”
张婴说完便注意到嬴政无语的表情,顿觉后悔,这些日子与仲父相处得太和谐,居然都敢随便开口质疑了。
“阿婴,你可知孙子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知晓。”
“用人也是如此。贤才有贤才的用法,小人亦有小人的妙用。”
嬴政缓缓向着山顶走去,同时道,“我大秦以一敌六国,合纵连横,离间之计立了大功。远的不说,就说赵国郭开。昔年,李牧将抵挡数十万秦军不得入侵旧赵。
后来,大秦派人收买赵王宠臣郭开,这郭开是个小人,反复游说赵王,说司马和李牧会谋反,李牧因此被斩首,再之后四月,我大秦的铁蹄便踏入了赵国的邯郸。这便是小人的一种用法。”
张婴呆呆地看着嬴政,下意识道:“那郭开呢?”
“至于郭开。”
嬴政声音带着一丝轻蔑,道:“他主动打开城门投降,并献上了一位将军的头颅。但这等小人岂能再用,直接被我大
秦将军斩杀。所以阿婴……”
说到这,嬴政看向张婴,缓缓道:“你不可恐惧小人,你要学会用小人。至于之后,你想如何都行。”
“啊这……那如果是大秦的小人呢?”张婴抬头,“用了不就是隐患吗?”
嬴政脚步一顿,垂眉看向张婴道:“什么隐患?”
“仲父!假如你身边有小人隐藏得很好,面慈心奸,野心勃勃。”
张婴忽然想到了赵高、李斯,想到他们胆敢篡改诏书的事,“但他只对你忠诚,对秦二世,秦三世不忠心甚至造反怎么办?”
嬴政瞳孔微微一缩,怔怔地看着张婴。
张婴一顿,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到了一个敏感问题。
他正拼命想着如何补救时,嬴政忽然伸手拍拍张婴的小脑袋,大笑道:“哈哈哈……阿婴,你的疑问,我也曾思考过许久。”
顿了顿,嬴政道:“二十年前,我曾想过,若我继位,必不给继任者留下麻烦,当罢黜所有丞相,有用的朝臣陆续罢免,好给我儿施恩他们的机会。
十年前我又想,不如让我儿从军功开始,重新培养班底,至于我留下来的大臣,他可用可不用。
但时至去年。我又觉得过去所思所想,皆是小道。
君王与臣子的关系,犹如骑手与烈马,永远是彼此试探,驯服,再成就的过程。
没有马不可以骑,正如没有人是不可被用的,只看你是否需要,只看你怎么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