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冒充爱理?”中原中也质问道。
中原中也当年把爱理保护得很好,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他那个死去的小女朋友——当然除了当初杀死她的人。
灯光明灭闪烁的楼道,鲜血如铁锈般令人作呕的气味,还有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少女。
他从来没有忘记。
死去之人不可能复活,就像是枯萎的花只能从枝头掉落跌入泥土一般,中原中也内心深处那片开满蔷薇和玫瑰的温室花园早就枯萎荒芜了。
但是他没有立刻下杀手,因为直觉告诉中原中也这个冒充成爱理的人也许知道当年他那位恋人的死亡的真相。
三岛爱理察觉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重力减轻了,但她仍然没办法从地上站起来,她低着头,看着地板上因为重力而压碎的地板砖上龟裂纹路。
“不是冒充哦,你可以理解为……我和你的那位「爱理」是双胞胎。”爱理眼眶里的眼睛转了一圈,因为疼痛而从眼角流出的眼泪从一侧脸颊滑下。
重力加强了,爱理感受到身体内部的脏器挤压着,狼狈地咳嗽着。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没技术含量的谎话吗?”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快压制不住体内的怒火了,从床上走下来,赤着的右脚直接踩在爱理的头上。
人在睡梦中做的梦与脑电波有密切关联,而脑电波则是一些有规律的神经电磁波活动,爱理的异能力「白河夜船」实际就是通过脑电波干扰他人大脑的能力。森鸥外几天前提醒过她,命令她在梦野久作以外的事情上不要轻易使用异能力,但是现在的情况……会被杀掉的,爱理内心的警铃大作,她感受到了中原中也身上散发的杀意。
在那些梦境当中静默地陪伴着爱理的中原中也,与现实中这个大肆散发杀气的中原中也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仔细想想,因为在梦境当中,中原中也的温柔是给予那个「三岛爱理」——那个他爱着的已经死去的三岛爱理。
既然如此的话,爱理握紧了撑在地板上的手,咬牙抬起头看着中原中也。因为是仰视的视角,再加上从玻璃窗外照进来的午时阳光,对方赭色微卷发在视线中竟然有些晃眼。
异能力——叮铃铃,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起了,异能力的发动被电话铃声打断了,弄得爱理直想说一句脏话。
正面朝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被中原中也用余光扫进眼中,显示在上面的电话号码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首领在办公室使用的电话号码。
“首领,是我。”中原中也接通了电话,同时放松了重力对爱理的压制,“抱歉……爱理是……好的,我现在就把电话给她。”他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但看向爱理时他的表情更复杂了。
中原中也停止了自己的异能,看着手臂因为承受重量压在地板上而变得通红的爱理站了起来,她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手机,而是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木屑。
中原中也瞪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然而爱理只是微笑着接过电话。
「这次就先放过你」——两个人在内心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
“爱理,看来中也君已经醒来,你和他相处得还算好吗?”森鸥外的语气似乎听轻松的。
“不好,很糟糕……”爱理撇了撇嘴角,“比起这个,组合那边有新的行动了,他们准备——”
“他们准备让那艘名为白鲸的飞行器坠落,这个我知道。”但听上去森鸥外的话语里完全没有一丝焦急。
爱理甚至能在脑海里勾勒对方现在的样子:坐在猩红色坐垫的椅子上,也许在下国际象棋,又或者在投掷飞镖,但脸上肯定是运筹帷幄的表情。
“对了,我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等组合的事件结束后,把中原中也借我几天。”完全没有理会一旁听到她的话后一脸惊怒的中也,爱理对电话那头的森鸥外说道。
“爱理,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森鸥外轻笑了一声。
“首领大人,请——把中原中也借给我几天,谢——谢。”爱理特地加重语气念出了那几个敬语用词。
明明当年森鸥外只是照顾她的私人医生,现在却压她一头成为了港口afia首领,这样的心理落差真是难以适应。
“这自然没有问题。”森鸥外答应了她。
通话结束后,爱理转过身面对懵圈与怒气同在的中原中也,叹了一口气。
“中原中也先生,我不清楚你和另一位三岛爱理是什么关系,恋人也好包养关系也好,我现在在乎的只是调查出当年杀死我的人。”
“以及,我不是你的敌人,我和你一样都是把灵魂献上给港口黑手党的存在。”
“没错,我们……是同伴哦。”
爱理伸出手想和他握个手,但是中也只是拿起放在床头柜的帽子,将帽子戴上后从爱理身侧走过去,没有理会她。
他双手推开卧室的门,与留守在门外的手下交谈目前的战况。
不知道刚刚的话中原中也听进去了多少,爱理不指望他把自己当作可以信任的同伴,只需要他能配合自己寻找丢失的记忆便可以了。
至于恋人的身份……中原中也的那位恋人早就死去了,即使寻找回记忆,爱理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的人生上。
打开google搜索去墓地该带去的花,出现在网页上的花卉很可能是唐菖蒲、马蹄莲或者其他颜色清淡的花,白色的玫瑰花虽然离经叛道了一些但姑且也算是正常的扫墓花束,将白玫瑰赠给逝去的恋人,这似乎也有几分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