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事,何故牵扯旁人?”贺戚皱紧眉头,眼底满是戾气,青木三郎可真是在她的累点反复蹦跶。
“诶!我们也只是想见识见识中国文化之美,程先生名声显赫,是这行的佼佼者,我早早就想见识一二了。”
青木三郎看出贺戚脸色不好,但他仍旧不依不饶,似是想试探贺戚底线在哪儿。
如果贺戚这波不把程蝶衣交出去,那么就几乎可以认定,程蝶衣就是贺戚的软肋。
只要捏住这个软肋,北平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贺戚在心中深深呼了一口气,将郁气一泄而空,神色稍缓:“也罢,一个戏子而已,青木大佐有这样的雅兴,我回头就让程老板来。”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青木三郎笑道:“好的好的,贺先生慢走。”
贺戚被人送出宪兵队。
青木三郎身边的小陈翻译官低声问道:“大佐阁下,就这么放走他吗?”
青木三郎身边的女子为他斟了一杯酒,他仰头喝下:“不着急,且看她会不会交出程蝶衣罢。”
贺戚出来的时候又是夜色,她走了一会儿,远离了宪兵队总部。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又是一成不变的黑,好像……自她回来后,凡是发生大事后,一抬头都是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云没有月,一丝丝光亮都透不下来。
她闭眼,感受风中寒冷气息,只觉得浑身被冰冷所包围,这样的感觉让她想起战场上那死亡的风。
夹带着血腥跟硝烟味,这样的感觉却异常让她宁静。
“贺戚。”忽的听见远处响起熟悉的嗓音,她睁眼就见蝶衣穿着狐裘披风小步奔走到她面前。
她看着他脸上又落泪了,一双眼睛红彤彤的,贺戚伸手给他擦了擦泪:“怎么又哭了,和我一起后,好像一直在让你落泪,真是对不住。”
蝶衣看着她仿佛下一秒就会飘走的神态,心中慌乱,他抱紧贺戚,像是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我……我害怕,你怎么……抛下我自己就来了?”
他将脆弱展现在贺戚面前,贺戚一愣,蝶衣是什么样的人?高贵,骄矜,又带有一丝傲气,他怎么会低头,展现这样致命的脆弱?
贺戚喉咙紧了紧,她觉得她是不是做错了,她让这样的人有了弱点,她让这样的人感到害怕。
她抱紧蝶衣,与他在寒夜里相依偎。
许久,只听到她几乎不成调的嗓音:“青木要你给他唱曲,才会放了小楼他们。”
贺戚知道她现在有多混蛋,如果可以,她才不愿意用蝶衣的命去换段小楼他们。
只是她不愿意,蝶衣愿意。
“我需要时间,才能所有人全身而退。”她的声音越发低了,然后不是两个人紧挨在一起,程蝶衣还以为是错觉。
贺戚以为蝶衣会恨她,会觉得她无能,却没想到,蝶衣在她耳边轻笑一声:“我该怎么做?我要拖延时间吗?”
贺戚沉默了,有时候她真恨自己顾忌太多,又恨蝶衣太善良。
“要不算了,我能救出他们。”
“你不把我交出去,别人不就知道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蝶衣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