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确实很多人选择去广州深圳发展,但是林家家风保守,大家都并没有离开家园的意思。
林欣悦又何尝不知呢?她就是他们家族第一个因为大学走出去的人。
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看敢不敢闯,有没有抓住发展的时机。
作为一个未来人,她深知这个时代的价值。
在未来,即使是寒窗苦读也有人永远只能996等着35岁危机到来,但是现在是九十年代,只要想闯,即使一身负债,也能冲出一片天。
这是一个大家都差不多的时代,一个真正付出就有收获的时代。
陈玉琴担忧说:“我们也想过,但是两个孩子还小,一个才刚会说话。带着他们颠沛,我们怎么舍得。”
说到这,陈玉琴擦擦泪,舐犊之情谁人不知。
“可是你们努力赚钱,不也是为了一家人有好的生活吗?”林欣悦知道他们这一代父母的想法,“你们赚到了钱,以后孩子的生活就能变好,你们也能不再像今天一样。那样不好吗?”
王雪珍也认同:“对啊,我们这么辛苦,不也是为了孩子们。我们是吃过苦日子的,穷一些我们也过来了,要想着以后。”
林光觉得不妥:“外面那么危险,万一有什么事,不如在家里,兄弟可以互相照顾。”
林欣悦毫不犹豫地戳穿了爸爸的幻想:“哥,照顾不能代替他们想把自己的日子变好。靠自己的努力过上好生活,比被人照顾要幸福得多。亮哥也是男人,他也有抱负。”
林亮眼眶湿润看着林欣悦,林欣悦撇开眼。
她也这么看过别人,这种滋味让人难受。
“而且,不一定要去很远的地方,只要是做生意。我们自己安分守己,去哪里不能做?再不济去隔壁区县批发一些玩具卖给外地人,或者去隔壁市做不锈钢,这些都可以。”
三个小孩咿咿呀呀一闹,纷纷哭了起来。奶奶跟两个媳妇一人抱着一个哄。奶奶瞧了瞧自己的孙子,说:“我今年就退休了,不如把孩子给我带,等玉琴生了,你们要去哪里闯荡就出去。”
老人家并不喜欢孩子离开身边,但是她觉得欣悦说得对。
谁都没有办法代替林亮,他也有自己的抱负。
她拍拍欣悦的手:“我现在还能走能跑,而且还白得一个女儿,等过几年我老了,你们赚到钱,把孩子接到身边去。”
听到嘛嘛这么说,林欣悦很高兴。
她觉得嘛嘛是有大智慧的人,她真正经历过那个辛苦憋闷年代的人,更能够明白自由奋斗的价值。“对啊,嫲嫲说的对。我也可以帮忙带孩子,你们多加把劲,趁着他们还没长大,早点把他们接走就好。”
林光叹了叹气,毕竟是弟弟,他也想帮忙。
如果林亮有自己的想法,他做哥哥的也只能尊重:“你们夫妻俩做决定吧,孩子的不用担心。如果想不清楚,再不济,阿姨在国企的位置你还能去顶岗。”
就这样,林亮把生意的摊位给了林光经营。
而怀孕的陈玉琴还在那里撬贝壳,等着自己老公找到一个稳定的事情,等自己生完孩子后,就去找他。
林亮则一个人,去了深圳。
林欣悦听到张经理说这个结果的时候,满是不敢相信:“你说那该死的家伙也进了局子?”
“是啊,跟人打架被人报复弄进去了。”两人站在店后门,张安心抽着烟,一口进肺,估计还没轮一圈就喷了出来,“头一旦散了,鸟兽四散咯。”
至于上次林欣悦遇到的人,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谁,这是也就无疾而终。
“真是便宜他们了。”
林欣悦想着反正林亮已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找不到他们,也是一件好事。
转眼入了夏,堪堪在北回归线上的韩江市热气蒸腾。
尤其是下午的时候,真的是穿拖鞋都能感觉鞋底好像企图融化在地上。
汽车乌黑的尾气,地面上的热气,让还没有铺上柏油的马路在尘土飞扬的基础上更加让人焦躁。
聚集在工商局会议室的安平夜市老板们也很焦急,全速开启的风扇都消化不了此时的气氛。
今天下午是各个得到档口资格的老板抽签获取摊位的日子。档口是以每年征收租金和管理费的形式,虽然对比在路边摆摊多了一笔固定成本,但是在林欣悦的多次宣传下,大家眼光已经学会放长。老板们知道了什么叫做集群效应,知道一个市场规模的形成所带来的利润绝对远超过这笔成本的。
“林光,32号!”
“林亮,17号!”
林光一个人顶着两摊生意,抽了两个号。
林欣悦快速的登记了下来,按照规定,所有档口毕竟按照抽签结果更新工商注册地点,这也意味着名片和明年黄页信息可以更新了。
台上还在抽签,林光去看过已经初步建好的市场,32号还算不错,17号位置虽然一般,但是跟现在一样,也是互为斜对面。
“喂!你说,陈老板和细目他们那些卖活过的档口,一个可以出租多少钱?”林光下了台坐回来,马上就问自己伙计这么一个问题。
林欣悦觉得这算什么问题,不值得一提。
她嘴角一牵:“价高者得。”
“那总得有人开价啊。”
王雪珍坐在一边,她在围观其他人的抽签结果,像等等看自己摊位附近都是哪几家,到时候好提前打好关系。
此时她正嫌老公聒噪:“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们的摊位又不出租。”
“探探行情嘛,不知道行情怎么做生意呢?”林光不以为意,继续他的聒噪行为:“我听说陈会长他们那里卖活货的打算租下市场对面的联排铺位,有铺位就可以做全日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