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舒出一口气,笑了笑,仿佛自言自语那样开口:“当时确实不想再唱歌了,也唱不出来了……”
“但因为这个人出现了,所以老师的人生重新开始了,现在可以好好唱歌了。”
“谁啊?”其中一个小朋友傻乎乎问。
另一个大一些的小孩儿一脸嫌弃地冲小的说:“就是老师的爱人啊,笨蛋!”
秦一隅也被逗笑了,有样学样:“是啊,笨蛋。”
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些孩子们居然可以表现得那么好,好到当他听见这些清脆的、天籁般的童声,都差点落泪。
生命的力量总是超乎寻常,难以预料。
距离几公里外的另一座医院,另一间病房,窗外飘着同样的雪,房间里流淌着相同的音乐。
祁默守在床边,拿着手机,给仍旧闭着眼的李不言看恒星时刻的现场。
“你看这个人,金色头发的男生,是他帮了我们。”祁默温声说,“其实你们见过很多面了,他和你长得还有点儿像呢,但年纪小一些,是我们的弟弟。”
当然他是得不到回应的,祁默已经习惯了。
他听着孩子们清亮的歌声,握着李不言的手,感受到一种莫大的平静,是希望的感觉吗?他也不知道了,距离这个词太遥远了。
但祁默还是没忍住,跟着一起轻轻地哼唱了一句。
谁知这时,他忽地感应到手心里指尖的微颤,浑身一僵,愣了两秒。
“不言?”祁默抬头看向仍在沉睡的男孩儿,又低头盯住了他的手,那食指又轻轻地动了动。
“你听见了,对不对?”
一滴眼泪落在交握的手上。祁默按下护士铃,那只手暂时没再出现新的指颤,可这微弱的讯号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安慰。
“快醒过来吧,不言,求求你……”他握着李不言的手,亲吻他的手背,声音颤抖,“我一直在等你啊。”
一滴一滴溅在手背上的泪水,比海边飘落的雪还要剔透。
辽阔的海岸线,荧光棒组成的“蓝眼泪”璀璨闪烁,舞台之上,南乙和秦一隅望向彼此,又同时低下头,对着话筒轻声说:“谢谢。”
台下上万人依旧在疯狂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喊着“恒刻”和“安可”,重叠的声音融在一起,变成一股挽留的洪流。
沉沉夜色中,强烈的呼喊响彻整片银白海滩,在万众瞩目之下,在无数眼泪和欢笑里,秦一隅在第一时间朝南乙走来,拥抱住他。
吉他和贝斯的琴声轻轻碰撞在一起,琴弦与琴弦摩擦,仿佛两把琴也在相拥。
这个拥抱令南乙感到安全,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落下来,而他也低下头,埋在了恋人的肩窝,叹息似的吐出长长一口气。
很快,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拉起来。一块薄薄的硬片被塞进他掌心。
是秦一隅的吉他拨片。
他有些意外,抬起脸,却刚好撞上秦一隅想要悄悄吻他发顶的瞬间,于是那个理应更低调些的吻,最终意外落在了南乙的额头。
然后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却都没敢看对方的眼睛,就这样笑着分开,同频率地低了低头,秦一隅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南乙则垂眼看了看手里的吉他拨片,是纯白的,上面写着浅金色的sternstunde。
更不凑巧的是,这一幕刚好被直播镜头所记录,呈现在大屏幕上,直播镜头前有雪花飘过,于是屏幕上的两人也被纷纷扬扬的雪半掩。
这一幕堪称世纪一吻。
于是全场爆发出更大的尖叫。
但大家对摇滚乐手有着格外的宽容,尤其这个人还是秦一隅,发生什么出格的事都不奇怪。
尽管这已经是秦一隅克制再克制的结果。
退场前,四个人一起鞠躬,然后从升降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