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现在已经全部拆除的旧宿舍户型图,就是苏望生他们一家人住的那一户。”
齐龄听着,从旁边拉了张凳子坐下,示意裴适继续说。
“你想,既然我们是在宿舍楼里发现的尸体,那么宿舍楼是案发现场的可能性就很大。不然没有必要再将尸体拉到宿舍楼这种人多的地方再埋尸。既然是这样,在知道苏军对樊惠和苏望生都存在家暴的基础上,樊惠和苏望生就有很大的犯案嫌疑。”
齐龄点点头表示认可,裴适坐直了身子拿起齐龄带回来的柠檬茶说:“既然是这样,假设樊惠和苏望生就是凶手,她们也选择了将苏军的尸体藏在宿舍楼,那么最大可能她们会把尸体藏在哪里呢?”
齐龄眼睛看着裴适画的户型图:“就藏在她们家里。”
这个推测会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却是最符合实际情况的。在宿舍楼这样人口密集的区域,要移动一个人形大小的任何物件都非常容易引起邻居的注意。
何况那时只有身形瘦小的樊惠还有年仅12岁的苏望生,可想而知在不分尸的前提下,移动尸体是不太可能的。
裴适拿起放在桌面的笔,点着她画的户型图:“我是这样想的,苏军是被藏在水泥块里的,那栋宿舍楼是砖混结构。那按照正常的道理,整个建筑工地只应该有几种氧化程度不一样的水泥块,一是大楼本身建筑那年的水泥,二是凶手把尸体藏起来那年的水泥……”
“可是毕竟四五十年了,如果中间有人施工过,改建的时候也会用水泥啊。”齐龄一只手托着下巴,说的时候没有看裴适,裴适知道他只是在自己问自己而已。
“首先,我们基本已经确定了,苏军的死亡时间已经就是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大概就是1990年。那么所有筛查出来90年代以前的水泥,我们都可以排除。我要找的是90年以后的水泥。”
齐龄有些疑惑的看着裴适,裴适笑了笑把他拉到花坛下面。
“你看,我们这栋大楼建好大概也不超过七八年。前几天下雨,快递小哥一个倒车就把花坛边磕破了。我想的是,如果苏望生是参与她父亲死亡的人,或者起码是知情的。你知道有一副尸骨就藏在家里,你一定会特别注意不让别人接近你的家。甚至过了几年以后,水泥老化了,她还可能会对水泥进行修补。”
齐龄蹲着看破了的花坛,裴适站在那里。
突然齐龄转过身问裴适:“你是不是睡觉都想着这事儿呢?这都让你想出来了。”
“错,这是上天对我的启示,要不是这花坛我还真想不出来。”裴适假装手指夹了根烟,下巴高高的扬着。
“启示!”齐龄站起来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裴适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快给我去睡觉去,你看看你那黑眼圈。”齐龄一脸的嫌弃。
“我不睡觉?我不睡觉是为什么,那是你的文书我都帮你写好了!”裴适抬脚就踢到齐龄的小腿。
齐龄在前面撒腿就跑,裴适跟在后面追,脸上都是轻松的笑意。
果然t到办公室不久后裴适披着外套在桌子上就睡着了,齐龄非常顺手的拿过裴适放在桌面的手机。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一个人睡觉休息的时候,另一个人拿着对方的手机,这样如果有重要的电话就不会错过了,睡觉时也不会被吵醒。
或许有些不明就里的人会觉得异性之间这样的行为有些暧昧了。
毕竟男女之间即使有工作的关系,也要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样才是对另一半的尊重。
为此,齐龄也曾经和妻子报备过自己和裴适之间的习惯,害怕妻子会误会。
出乎齐龄意料的是朱言颜对此没有提出任何异议,齐龄还有些好奇的问朱言颜难道不会吃醋吗?
“我觉得裴适不会喜欢你。”朱言颜笑着说完,然后补充道:“而且你们可是伙伴,把命都交到对方手上了,手机又怎么不能看呢?”
一段话把齐龄整得神清气爽,觉得自己的夫人实在太大方得体。只是后来又有点酸酸的,觉得朱言颜居然一点醋都不吃。
裴适或许是三十岁了,没有男朋友,没有孩子,将来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可她绝非一人独行,父亲,朋友和搭档,无一不是她生活前行的重要支撑。
齐龄回来以后两人碰上了一个流浪汉持械伤人的案件。
根据行人的口供,流浪汉是跟了他好几条街才在一个没有人影的箱子里突然掏出一把小刀开始追着他猛刺。
而流浪汉却给出了另一个说法,说是他本来没想着要追赶那个男人,只不过在小巷里他听到男人骂他“臭要饭的老跟着我”,不服气才想跟他理论,结果那龟儿子跑起来了。
“跑着跑着要追上了,他倒是停下来开始打我,那我肯定还手啊。刀就掉出来了,他看到了想捡,我就马上拿起来拽在手里了。就那么往前刺刺吓吓他呢,后面警察就来了。”流浪汉活灵活现的讲。
由于事请发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两人追逐和发生打斗的场所跨越了两个街区,有些小道里还没有摄像头。
齐龄和裴适两个人翻出周围所有的监控录像,在黑漆漆的监控镜头里确认那些泛着白光的人形到底是不是案件中的两个人。
如果说流浪汉因为略显伛偻的身体还有些分辨的特征,那么那个男人只是穿着最常见的t恤和短裤,好几个路过的人都和他差不多。看得齐龄和裴适眼睛都要冒烟了。
就在他们看了两天监控,累得搓着眼睛下班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裴适的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