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发现他前几天种下的玉米,现在已经长得居然有膝盖高了,这让钱海惊喜不已,他不顾一路的疲劳,又种下了一些蔬菜瓜果,这些种子原本钱家就有,都被钱朵朵一股脑儿的收在随身庄园里的,现在用来倒也方便。
第二天早上吃了饭,兄妹二人便随着人流进了城,钱海长了这么大,这也是第一次到京城来,钱朵朵就更不用提了,她看着三百年前的街市,感觉到处都透着新奇,兄妹二人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好在两个人都没忘记这次最主要的任务是去拜见表姑。
钱海根本就没见到过这位表姑,更不知道她家住哪儿了,不过表姑既然是在雍亲王府当差,去雍亲王府的门房打听一下总会知道的,其实钱海心中也忐忑,这位表姑多年未见,如今父亲也故去了,却不知道她会不会顾念以前的情分……
看见雍亲王府那高大的门楼,钱海赶忙把妹妹从驴背上抱下来,他对钱朵朵说道:“你在这儿等着,哥哥去问问表姑家住在哪儿……”
钱朵朵赶忙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钱海,“哥哥,你既然想在王府谋差事,莫不如现在就在门房上打点打点,要不然他们未必愿意搭理你,如果有可能,你也可以先透透他们的话儿,问问府里现在缺不缺人手。”
钱海愣愣的看了妹妹一眼,感觉妹妹真是一下子长大了,于人情世故上竟然懂得这么多,人总是要多经历一些坎坷才能成长,就像钱海,他也是觉得自己是在父母去世之后才一夜之间成熟了,想来妹妹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也变成懂事儿了,这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他这么想着,便一直奔着门房那里去了……
钱朵朵牵着毛驴眼巴巴的看着雍亲王府的大门,不一会儿就见钱海出来了,看他那模样,有些垂头丧气的,钱朵朵忙问道:“怎么了哥哥?他们不肯告诉吗?”
钱海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告诉了,表姑家就住在王府的后面,咱们顺着王府的围墙过去就行了。”
钱朵朵盯着钱海追问道:“可是你不高兴了,为什么?”
“门房说了,王府里从来不会随便买人的……”
钱朵朵心想,这位雍王爷是历史上最多疑的人,他的府上招人焉能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去的?万一这人是政敌派来的奸细怎么办?所以钱海被拒绝了也是理所当然的,钱朵朵心中甚至有些高兴。
兄妹二人一直绕到了雍王府的后门处,这里住着的人,都是在雍王府里服役的下人,房子也都是雍王府的私产,只见一群孩童在这里玩耍,钱海拉住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问道:“小兄弟,你知不知道在福晋身边侍候的钱嬷嬷家住在哪儿?她今天当不当值?”
那男孩说道:“我额娘今天在家,你们是谁呀?”
明月格格
钱嬷嬷在雍亲王府里还是有些脸面的,再加上丈夫胡长福是雍亲王身边得力的管事,所以他家里二进的宅院看着倒也气派,至少表面上不比钱朵朵家的老宅子差,胡家家里也养了两个小丫鬟,不知道底细的人还会以为这是京城的一户殷实的人家。钱海问的这个男孩名字叫胡小山,恰巧是钱嬷嬷的小儿子,他把钱海和钱朵朵送到家门口,又一溜烟儿的跑去玩去了。
钱嬷嬷正在家里气闷,实在是最近福晋身子不好,脾气未免大了些,钱嬷嬷碰了几回钉子,感觉在别人面前丢了脸面,心情不太好,她听见丫鬟通报是她娘家来人了,便皱了皱眉,她是娘家只剩下了一个兄弟钱顾轾,本来也在王府里做事,只因为好赌,去年被福晋隔了差事,没有了正经事儿做,又有老婆孩子要养,便经常来胡家打秋风,钱嬷嬷偷偷地帮衬了几次,后来被胡长福知道了,便有些不高兴了,夫妻俩为了这个还吵了一架……
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钱嬷嬷想着这大概是兄弟过不去年了,又来伸手要钱……她虽然怕丈夫不高兴,却也不能不管亲兄弟,钱嬷嬷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心里深恨弟弟不争气,她从后院嘟嘟囔囔了一路,哪知道来到前厅一看,厅里只坐着两个孩子,钱嬷嬷暗骂回事的小丫鬟说话不清不楚,一会儿要好好地教训教训她……
钱海一看来人了,赶忙站起身行,钱朵朵也在钱海身边站定,只是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钱嬷嬷,兄妹俩便没有张嘴叫人……钱嬷嬷一见大的男孩子有十二三岁,小的女孩也七八岁的模样,不过钱嬷嬷的眼睛一看见钱朵朵就再也挪不开了,“像,像,真像啊!”
钱朵朵被眼前这个中年妇人盯上了,她感觉那妇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一块香甜的点心似地,嘴里还说像,却不知道自己到底长得像谁……钱海揖了一揖,说道:“先父姓钱,讳顾轩……您就是姑姑吧?”
钱嬷嬷这才回过神来“你们是堂哥的孩子?是不是叫钱海?你说先父?怎么,堂哥去世了吗?”
钱海没想到姑姑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过久不来往,他怕这位姑姑知道自家与大太监李德全的兄弟家生了龌龊,万一她心生惧意再不管自己兄妹,那么进雍王府的计划便彻底泡汤了,钱海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家的情况,钱嬷嬷一听堂兄、堂嫂居然都去世了,虽然多年未见了,她口中仍是一阵唏嘘,安慰了兄妹俩几句,不过钱朵朵注意到她的眼睛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瞟,却不知道是啥意思……
钱海拉着妹妹一起重新给钱嬷嬷见了礼,钱嬷嬷赶紧让他们落了座,钱海指着装得满满的两个布袋子说道:“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姑姑,只给姑姑带了些家里的土特产,给姑姑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