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二人顺着长廊一直来到一间厢房,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漂亮女子问道:“钱嬷嬷今儿不是不当值吗?怎么过来了?”
钱嬷嬷笑道:“绿倚姑娘,今天我一个娘家堂兄的女儿来我家,我一看见她就欢喜的不行,想着也许福晋愿意见见她呢!不知道福晋今天的身体怎么样?”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后的钱朵朵推到这位绿倚面前,绿倚一看见钱朵朵就愣住了。
谎话连篇
绿倚进屋去禀报福晋去了,钱嬷嬷嘱咐道:“朵朵,一会儿见了福晋乖巧点,福晋最近身子不好,你最好能想法子让福晋开心点……”
钱朵朵心道,我又不是刘姥姥来打秋风,我可是来参观的!不过她一听说福晋的身体不好,出于医生的职业敏感,钱朵朵问道:“姑姑,你说福晋的身子不好?她哪儿不舒服?”
钱嬷嬷说道:“自从明月格格出了事儿,福晋就一直自责,明月格格的亲额娘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听说明月格格出事儿了,就有些疯魔了……福晋着急上火,胸口就鼓了一个痈疽,刚一开始也没在意,以为吃点败火的药就好了,哪知道……”她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赶紧就闭了嘴。
钱朵朵知道体质好的人,痈疽完全可以自愈,当然了,使用中药、针刺也可以促进自愈,想来是乌喇那拉氏的痈疽长在胸口,她不好意思找郎中施针,所以这痈疽越来越重了。
钱朵朵想了想,这个病如果放在现代,就应当在脓成以后开刀引流,将里面的脓血放出来,这个手术虽小,但在这大清朝,大概没有人敢做,再说了,得病的人又是四福晋,那些太医都是小心谨慎的主,就算是用针去挑,也不见得能将淤血全部排尽,更何况这痈疽长得不是地方,四福晋的胸口谁敢去碰啊,那些女医官,最擅长的大概只有妇科……这病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就此送掉性命……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帘一挑,进来的却不是刚刚的绿倚,而是另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钱嬷嬷一看见她就笑道:“瑶琴姑娘,福晋怎么说?”钱朵朵一听就知道,这位大概又是福晋身边服侍的大丫鬟了,她心中暗叹,就连丫鬟都这么出色,却不知道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想着,她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瑶琴笑道:“福晋说了,让钱嬷嬷带了你侄女进屋坐坐。”她说着盯着钱朵朵看了几眼,点点头道:“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长得这么像的人,你是叫钱朵朵是吧?”
钱朵朵说道:“姐姐,你长得真漂亮,就像画上画的仙女……”讨好卖乖钱朵朵还是会的,四福晋身边的人当然好好好哄着……
瑶琴捏了捏钱朵朵的脸蛋,笑道:“好巧的小嘴,快来吧!福晋忙了一上午,趁着要摆饭前这段时间倒是个空挡,等用罢了午饭,福晋就该歇着了。”
钱朵朵心道,都已经病了居然还要忙,这么舍不得放权?也是,给四阿哥管家,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钱嬷嬷拉着钱朵朵的手,跟在瑶琴身后一直来到上房,挑开棉门帘子,屋子里就闻着一股子药味儿,抬眼一看,只见一张贵妃榻上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贵妇人,想来就是四福晋乌喇那拉氏了,她虽然人过中年,却也五官端丽,只不过面色有些憔悴,头上带着白狐狸皮做的抹额,脖子上围着攒珠勒子,身着一件玫瑰紫云锦的旗袍,袖长过手,在袖里的下半截,彩绣着与袖面不相同颜色的花纹然后挽出来,看起来别有风致,她的手指上戴着长长的玳瑁嵌珠宝翠玉葵花的指甲套……
乌喇那拉氏看见钱朵朵,不由得眼前一亮,钱朵朵也不需人指点,赶紧上前行礼“民女钱朵朵拜见福晋,福晋吉祥。”原本钱嬷嬷是让钱朵朵自称奴婢的,钱朵朵自作主张改成了民女,反正她又不是满人,更不是雍亲王府的人,干嘛要自称奴婢?
钱嬷嬷听了皱了皱眉,不过这样的场合她也没说什么,乌喇那拉氏微笑道:“快起来吧!到我身边来。”
钱朵朵缓缓走到四福晋身边,她满眼的濡慕之情,“福晋,我以前见过你的……”钱朵朵是个从来不肯放过机会的人,当然要跟乌喇那拉氏好好套套近乎。
乌喇那拉氏拉过钱朵朵的手,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模样,乌喇那拉氏也不相信她会说谎,她微笑道:“是嘛,你在哪里见过我?”
“在梦里啊!在梦里我还见过神仙爷爷呢!”
乌喇那拉氏满脸笑意的问道:“你见过的神仙爷爷长得什么样子?”
这话正问道了钱朵朵的心坎里,钱朵朵说道:“他跟咱们这里的男人不一样,他是留着头发的,不过他的头发全都白了,胡子也是白色的,就跟他手里的拂尘一样长,他穿着的衣裳也跟咱们的衣裳不一样,袖子又宽又大的……他还会飞呦……哎呀,他不准我乱说的……”钱朵朵捂着嘴,装作是失言了,可怜兮兮的神情看着乌喇那拉氏……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惊讶起来,钱朵朵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步棋走的到底对不对,不过她一想到李家坪的那些人,心里还是胆寒,与其等着别人揪出她来,她还不如就高调一点,再说了,难保没有人去李家坪调查,雍亲王办事一向谨慎,一调查的话钱朵朵的事儿根本无处遁形,因此还不如趁着现在找一个保护伞。
钱朵朵扯住乌喇那拉氏的袖子说道:“福晋,你是神仙爷爷身边的仙女,你告诉她们这事儿不准对别人说,好不好?老爷爷会生气的……”她说着,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乌喇那拉氏身边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