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朵朵自然不明白乌喇那拉氏想什么,她赶忙往车厢里挪了挪,给乌喇那拉氏让出一个位置,车厢的中间早就放置着一个暖炉,所以一进来就觉得暖熏熏的,钱朵朵刚把身上的貂皮斗篷脱下来,看见雍王爷也在脱大氅,她又赶紧帮忙,却听见车厢外喜公公禀道:“王爷,晴儿姑娘说,年侧福晋有几句紧要的话想跟您说……”
钱朵朵闻言顿时不知道怎么办了?谁知道王爷是打算留在这里还是打算去年美人那里?她心里嘀咕着,这位年侧福晋追的真紧啊,就连坐个马车都想着把王爷拘在身边,现在年羹尧正得势……
雍王爷手下一顿,又接着脱了大氅下来,钱朵朵赶紧接过来挂在车厢一角,眼角余光却瞥向雍王爷,只见他眉头微皱,瞟了乌喇那拉氏一眼,对车厢外的小喜子说道:“告诉她有什么话明儿再说!今儿不早了,赶紧出发吧!”
马车缓缓地起动,乌喇那拉氏不动声色的从车厢的角柜里拿出茶具来,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丈夫,笑道:“说不定年妹妹真有什么紧要话要说,王爷可不要耽搁了才好……”
“不必……”
钱朵朵在一旁看着心中暗笑,夫妻之间假惺惺的,做到这份上,真是悲哀呀!好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扒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偷看,大年三十了,街上竟然还有不少行人脚步匆匆,钱朵朵看着市井百态不由得心中好奇,却听见雍王爷说道:“朵朵,怎么这么没规矩!”
钱朵朵吓得赶紧把窗帘放下来,小声嘀咕道:“偷看两眼怕什么?也不会有人注意……”
雍王爷一听钱朵朵居然敢还嘴,怒道:“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钱朵朵忙说道:“我说看见一只蚊子在嗡嗡叫……”
乌喇那拉氏一听,“扑哧”一声抿嘴笑了,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亏得朵朵想出来的借口,王爷明明听出来了居然不跟她计较……
乌喇那拉氏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丈夫在自己的屋子里逗留的时间越来越久,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有朵朵在,难道王爷觉察到吃了桃子之后身子比以前好了?也是,自己都感觉出来了,王爷怎么会没察觉?王爷每天吃三个桃子,自己才吃一个,而这一个就已经见效了,不说别的,自己的口腔溃疡这次好的就比往常快了……
若是王爷舍不得把朵朵给弘昼了,那么他会有什么打算?乌喇那拉氏想到此,心口莫名的痛了一下,不过现在距离朵朵长大,怎么还得十年八年的时间,谁又知道十年八年后会是什么情形?总比现在把丈夫推到年氏那里好,再说了,等将来朵朵成年,好歹也是自己把她养大的,她没有年氏那样强势的娘家,有的只是自己这个姑母,到时候还不是任凭自己搓扁搓圆?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见识?对!以后要好好的“教养”朵朵,让她长大后半个“不”字也不敢对自己说!让她成为自己的应声虫,这样的手段自己还是有的……哼!既然做了乌喇那拉氏家的养女,就要有这样的觉悟!就算是有仙人看顾又能如何?相信她逃不过自己的手心……
钱朵朵忽然看到乌喇那拉氏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竟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福晋这笑容跟以往不一样,可一点都不慈祥,怎么看着那么渗人呢?
雍王爷说道:“怎么了朵朵?冷了就把斗篷披上,免得着了凉。”
钱朵朵讪笑道:“不用不用……王爷,我是想跟您商量个事儿……”
“哦?什么事儿?说来听听……”雍王爷靠着车厢,眯缝着眼睛。
“是这样,我听说邬先生也懂医术,所以想着跟邬先生学医,请王爷恩准。”钱朵朵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担心乌喇那拉氏以前说的话,她曾经说,过了年就要给钱朵朵找师傅学琴、学绣花,朵朵一想到这个就头大,学那些东西还不如学医术呢!那是她的老本行,可以治病救人……
乌喇那拉氏一听忙反对道:“朵朵,女孩子学医术有什么用处?又不能济世悬壶,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子如果不会抚琴,至少也要学会一手好针线,不然会让人笑话……”
钱朵朵心道,你既学过琴也学过针线,又有什么用?雍王爷就是想听琴,那也是找年侧福晋,至于针线活,更没见你做过,还不都是府里的绣娘动手?可见学了这些也没有用!这些话钱朵朵不敢说出来,她只得可怜巴巴的看着雍王爷,说道:“可是王爷,福晋……我喜欢学医……”
雍王爷当然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如果朵朵学医的话,势必要经常跟邬思道在一起,邬思道住的小院正好就在自己的书房旁边,这样自己也能经常见到朵朵了,雍王爷不为别的,他觉得朵朵身上,应该还有很多未知的秘密,只是这小丫头是一个鬼精灵,自己一开始就被她瞒住了,如果抓不住她的把柄,这小丫头怕是打死也不会说实话,虽然不是没有办法让这兄妹俩就范,不过这种事儿,总要让她心甘情愿说出来才好……
别的暂且不说,雍王爷就经常让鄂泰去看钱朵朵在做什么,有好几次鄂泰回禀说朵朵每到了钱海那里,屋子里就没有半点动静,而且钱朵朵临走的时候,都好像似洗过澡,钱海的小厮根本就没有往屋子里送过热水……鄂泰说过之后,雍王爷原本不信,还曾经故意半路上“偶遇”了朵朵一次,发现虽然她的头发没有湿,但是她的小脸红扑扑的那么晶莹剔透的样子……是以雍王爷下定决心要拆穿钱朵朵身上的秘密,所以今天他故意把钱朵朵抱上车,就是想先试探一下看看,哪知道福晋居然由此生出别的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