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丰原常年挎着一张脸,就算不做表情,眉心也印着一道深深的竖纹。
一道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知道错了吗?”
处理这种事,蒋云比较有经验。
他捏住身后梁津的手,说:“知道错了。”
“一个、两个,”蒋丰原手指隔空点向他们,怒不可遏道,“身为我蒋丰原的儿子,竟然被戚家那小子踩在头上,说出去真让人笑话!”
蒋云:“我听说,媒体报道了戚皓的一些私事……”
蒋丰原冷哼一声,道:“一个小辈,做了不该做的事,应当受到该有的惩罚。”
介于戚家的面子,想来蒋丰原不会把事情做绝,但他必定会借此略施小戒,给戚皓一个教训。
“还有你,蒋云。”
失神的时候,蒋丰原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我原本不想在你身上多费心思,可你一而再而三地惹是生非……我对你失望透顶!”
“蒋……父亲,”梁津猝不及防上前一步,蒋云根本来不及阻拦,“警局那次哥是被无辜牵连,那晚也是戚皓主动挑衅——”
“你闭嘴。”
蒋丰原的目光冷冷横过来,不容置喙:“蒋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梁津,你也记住,要想做蒋家人,就不应该暴露自己的弱点,给旁人留下可乘之机。”
尽管上辈子听了很多遍,蒋丰原的每一个字却依旧如利刃般扎在蒋云的皮肉里。
他抬头看向蒋丰原,肩膀低低耸了下去,有些无力。
蒋云知道,这是蒋丰原“宣判死刑“的前奏。
上一次听他这么说,还是蒋云不自量力地在暗中打压梁津,然后被蒋丰原轻易识破。
他的身份、他的血脉、这么多年微不足道的父子情分,在蒋丰原面前不值一提。
“蒋家不会把机会让给失败的废物。”
那时,蒋云站在主宅大门前,全身被大雨淋得湿透,潦倒得宛如一只落水狗。
他的父亲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说,从此以后,蒋家不再承认你的存在,比起你,看来真正流淌着我骨血的孩子更有资格接手蒋家的一切。
蒋云忘了那天他是怎么离开蒋家的。人体的保护机制会自动模糊掉痛苦的记忆,那场大雨让他高烧不断,连着难受了一个星期。
那天起,他只记得那场瓢泼大雨。
“去吧。”
蒋丰原将文件扔到他脚边,加粗的黑体字上写着“冀西分公司企划书”这八个字。
蒋云把它从地上捡起来,掸了掸纸面不存在的灰尘。
“这段时间不用留在海京了,”蒋丰原宣判道,“滚去冀西好好反省反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