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揉揉眯成一条缝的惺忪眼睛,正好看到立在车外好奇地四处打量的凡岐,猛地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着急忙慌的摸了枪就跳下车。
“凡岐、凡姐,等等我!”
“唐昭,好久不见。”
为首的魁梧男人穿一身褐黄色迷彩作战服,大跨步走近与唐昭熟稔地碰了碰拳头,锐利鹰目扫视过她身后的凡岐一众人时,凌乱粗犷的浓眉纠结在一起。
“这小姑娘怎么之前没见过。”他目光钉在凡岐脸上。
不少在附近歇息调整的士兵都好奇地看过来,他们无一例外皆是体型高大强壮的年轻男子,肤色各异,大多是人类,但也有仿生人。
凡岐尚未开口,唐昭已经替她回答了:“我们的新组长,凡岐。”
“就她?组长,我怎么没一点印象,该不会还是空降的组长吧。”男人皱起的眉头简直要夹死苍蝇。
凡岐平静地眨眨眼,没说话,评判一个人时,单单从外表看是最肤浅且无礼的,她倒没有生气,总归他不是第一个这样怀疑她能力的人。
士兵们很少一次见到这么多名女性,特别是注意到她们中看起来最平平无奇又瘦弱沉默的凡岐时,目光里浮起一丝恶意般的了然。
甚至有人不怀好意地吹了声口哨。
这个看上去静敛的年轻女孩,在他们眼里瘦弱的就像是无害的雪白羊羔。
有些不便于启齿的揣测不必说出口,便有不少接收到同伴不言之意的人互相传达眼神。
只觉得心里有团火蹭蹭往上蹿,邵仝指着他们就要往那边冲,“什么意思啊你们,看什么看,信不信把你眼挖了。”
“看一眼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士兵们也不甘示弱地往前走了几步,手指扶着腰间挂的枪,挑衅般看着她们。
唐昭及时拉住了她,没让邵仝真的和人动手,她们是带着任务来的,真打起来就不仅仅是个人矛盾了。
她可不想刚出完任务精疲力尽地赶回基地,就苦兮兮地去领导那写报告,再扣除一个月的薪水。
但她也不会因为讨厌麻烦就一味隐忍。
即便不是很喜欢这位新降的年轻组长,唐昭还是被他们隐含深意的眼神搞得有些不爽,她顿了顿,说:“如你所见,她很年轻,看起来还有点弱。”
看起来有点弱的凡岐:……
“但她绝对不是什么不靠谱的人。”唐昭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强硬,“你也是军人,该知道不随意揣测是对一名军人最基本的尊重。”
她走上前,漫不经心扫过他身后因为龌龊心思被挑破而表情讪讪的士兵。
“老阳,我们也是老交情了,管好你手下的人,眼神放尊重些,这还是通过十三区城招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兵呢。”
老阳脸色不大好看,“唐昭啊,你这是职位升了,脾气也跟着越来越大了。”
他的确没想到唐昭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组长而下他面子,况且在他看来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见场面一度陷入僵硬,姜姜及时打了个圆场,“我记得广播是不是说等会要下雨?”
她走到凡岐身边,关切而不经意地清撞了一下她的肩,又偷偷扯了扯唐昭的胳膊。
毕竟是基地间还要维持和平共处的表象,两方代表不能闹太僵,等私底下再找机会收拾那些不长眼的人。
“咳、好像是。”老阳捏捏被护目镜压出印子的鼻梁,没有拒绝她搭的这个坡,装模作样地想了会,“几点来着?”
有士兵及时接上他的话,“大概十五分钟后。”
“这么快,那赶快进安全屋吧,这种天气也不适合出去巡逻,记得留几个人轮流守岗。”
在场的这位老阳是常年浸润于权力漩涡的精明人,否则也不会爬到现在的位置。
唐昭虽言语间犀利刻薄,但对方既然已经服软了,她也不会在涉及到基地的事上处处不给人留情面。
再说了,以她对游骑军众人护短程度的了解,姜姜跟在薛潮身边也好几年了,完美学到了她笑面虎的性子,她是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两边代表忙着虚与委蛇,凡岐无聊地挠挠眉梢,正不知道要做什么打发时间,便被人轻轻碰了碰肩膀。
姜姜眼睛亮亮地盯着她:“想报仇吗?”
难道是……要找刚才的人单挑?凡岐微扬起眉,迟疑地小声问:“打架?”
邵仝重重地“啧”了声,用一种无奈的眼神谴责她的用语,“组长,这怎么能说是打架呢,这叫友好的切磋!”
“上道。”姜姜用赞赏的语气给她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留乐去吗?”
从刚刚起就始终保持沉默的人微笑着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听说北方基地新研制出来一种药物,我想去找他们的药剂师打听一下。”
“好吧。”姜姜失望地抿抿唇。
趁唐昭和老阳没空搭理她们,姜姜轻车熟路地领着两人去了室内训练场,她从前没少跟着薛潮来看北方基地的士兵演练,所以记得路。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缘故,封闭训练场隐隐有难闻的闷潮汗味,不少赤着上身满头热汗的士兵新奇地看向她们。
姜姜一眼就辨认出刚刚吹口哨的士兵,领着凡岐径直走过去。
没想到这几个女的这么难缠,他们队长都已经那样服软了还要再过来找他的不痛快。
士兵脸色难看地站起身,十分不耐烦,“干什么?”
姜姜抱着胳膊歪头笑了笑:“别激动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得罪你了呢。”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