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真的谢谢你。”
佟莹一上车,立马翻出药膏涂抹惨不忍睹的四肢,密密麻麻的大包,又痒又痛。
佟妈妈一脸惊讶,“被咬得这么惨?你也是个蠢的,就不知道找地躲躲吗?”
佟莹懒得搭话,暗道:跑去哪儿有用吗?让你赶快走你又磨磨蹭蹭,找不着我还不训我一通。
她收好药膏放回原处,争分夺秒开动车子走人,又特意绕回市场那条路。
佟妈妈不解道:“你不是赶着回去,绕来市场干嘛?”
餐馆这时正是兴旺,门口至大街车辆拥挤,难寻停车位置。
佟莹只好停在离市场远些的地方,打算下车步行过去,她正解开安全带,佟妈妈却阻止她。
佟妈妈看了眼外面车如马龙灯红酒绿的大街,不愿意让女儿下车,“你下去干嘛?”
佟莹很是无语,“买吃的啊,你不是饿?”
“我去吧,你不熟路。”
“别,你坐在这,看好车子就行。”佟莹抽出包里的一百块,快一步下车,吩咐着她妈注意安全,别只顾着低头玩手机。
她拔了车钥匙,锁了车门,连走带跑赶上过绿灯。斑马线尽头有一行身穿荧光绿的人搞推销,拥挤地推着行人往他们档口去,她果断绕开这些人,并踩了脚企图推她的男人,那推销男目光微愣眼光光看着她的背影。
乡下的菜档很早就散场了,余留几家熟食店准备收摊。
她去了其中一家以前常吃的,直截了当告诉老板要两只咸香鸡,分开装。
司前咸香鸡和古井烧鹅,于小时的佟莹,两者地位不分伯仲。
老板话聊很多,聊着聊着过称的时候,趁机耍起滑头,偷偷摸摸藏起鸡爪,装作不记得。
可佟莹不是个好糊弄的,虽一言不发任由老板自我发挥,但是全程盯t着你,怎么可能看不到?
她突然有些感怀地说:“算起来,我帮衬老板你家的店也有二十多年了,我小时候吃的是你爸做的咸鸡,那味道顶顶好,分量从来只有多没有少,没想到,到了你这,你现在……”
老板一听,神色有点不自然,过第二只鸡重量的手抖了抖,“我、我现在?”
“唉,我竟是没想到,老板从前一个站在老父身边憨厚孝顺打下手的男孩,竟变成如此模样。”
老板手中的包装盒滑落,趴在老砧板上,“什么、模样?”
她没有接话,看了他半晌,慢慢道:“不瞒老板,我其实个写报纸的,正苦恼如何写出有家乡风味的东西,今日龙舟赛特意回乡,正好看见你,又想起你爸,我觉得这鸡会是个好素材。”
老板被悬吊的心脏瞬间扑通扑通活过来,他点头赞同:“我们家咸香鸡的味道,整个镇仅此一家,从我太爷那代就流传至今,可以说是司前美食的独家招牌。”他捡起那包装盒,打开一挡,另一只手快速掠过,笑着说:“靓女记者,我再私人多送两个鸡胗,记得好好写我们家的咸香鸡,有需要再来找我也行,只要我老婆不在店,我都可以为你提供素材。”他将两盒子装入胶袋,隔着玻璃窗,透过窗口的小洞递给佟莹。
佟莹勉强地笑笑,“谢谢老板,多少钱?”
老板一拍脑袋,“你看,聊着聊着我都忘记算了,好像一只五十一只五十四多点。”
佟莹问:“就是总共要付多少?”
老板顿了顿,竖起食指道:“就一百吧,咱们都这么熟了,记得写好一点我们家咸香鸡呀,你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佟莹本来就预算一百,也只带了一百出来,她打开手里揣着的一百块放进角落的收钱盒,然后道谢离开。
她心想,以后不会再来这家店了。这里的咸鸡不是独此一家,可一旦店主变质,她总觉得再好吃的鸡,味道也不好了。
她拎着袋子里两盒咸香鸡,一路蹦蹦跳跳地回去,路过斑马线那些推销的,又把路人围得团团转,还用麦喊着开张大酬宾,只需要用身份证登记会员,立刻送一箱牛奶。
身份证的价值超过了一箱牛奶吧?
可惜,还是会有路人不问用处,直奔领牛奶去。
“好香,是不是买了咸香鸡?”
“给。”
佟妈妈一接过就拆开包装盒,先找出鸡爪啃。
佟莹发动了车驶上路,看了眼包装盒,咸香鸡的皮黄橙橙,薄薄的一层,不肥而脆,撒上葱花香菜和白芝麻香油,鸡肉腌的入味,滑嫩可口。
重要的,这只鸡的鸡爪齐全,不再是单脚鸡。
“妈,下面那盒我送同事的。”
佟妈妈正与鸡爪作战,两手油腻,只能点头示意。
郭辰彦等老胡蒸好大虾,出锅装入保温食盒,已有好一会。
他眉目飞扬地提着两食盒回去,才发现身边的座位空空如也,抬头一看,对面座位也是空的。
他走到郭老太太身边,小声疑惑问道:“阿婆,她们人呢?”
郭老太太大笑着,“你的媳妇自己不看住,指望阿婆一老眼昏花的看着,这是什么道理?”
“阿婆……”
“走啦,都走啦。你前脚一走,她后脚急忙忙鞋底抹油地走了。她妈说莹莹要回去开会,我看不像,你说呢?”
他气极了,他为她准备喜爱吃的,尽力讨好她,她倒好,后脚一溜烟地跑了,真是好样的。
他又过去问洪二婆:“二婆,你可知莹莹家的地址?”
洪二婆想起开吃前和佟妈妈的聊天,似有提及过她们已搬家,毕竟年纪在那,记性不好的她稍想片刻,回道:“莹莹她妈说是,搬去了……什么地方来着,对,她工作的那间职业学校的教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