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会变心分手,被契约绑定的婚姻比那张纸更加不堪一击。
他心里很清楚,怎么样可以哄谢祈枝开心,怎么样可以让他回到自己身边。
可他不想这么做,他不想和谢祈枝建立这样脆弱又浅薄的关系,然后在某一天,因为任何一种原因,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不见。
如果可以,应淮更愿意做谢祈枝的哥哥。
唯独在这一点上,他很羡慕谢执蓝。因为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他一辈子都是祺祺的哥哥,这种关系是永恒不变的。
应淮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阳台的晾衣杆放得有些矮,不是他习惯的高度,谢祈枝每天回来洗完澡,都会在当天把换下的衣服洗干净,晒在这里。
有时候开着窗,风灌进来,会把他的衬衣吹得鼓起来,在晾衣杆上左右摇晃,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谢祈枝惯用的柔顺剂香味。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响,应淮靠在沙发上,没有理会无风自动的晾衣杆,横臂挡住了眼睛。
◇“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周末总算天晴了,谢祈枝陪尤然去买他心仪已久的电箱吉他。
他不懂乐器,看不出除了外观以外的区别,低头有些好奇地碰了一下琴弦,忽然听到尤然说:“前两天,我去酒吧还有一个咖啡店面试兼职驻唱了。”
谢祈枝一愣,想起来有一天展信佳请他们喝奶茶,尤然找了个借口急匆匆走了,他还以为尤然气性这么大,仍在生她抢走自己击剑课的气。
他问尤然:“怎么不跟我们说?”
“现在不就跟你说了。”尤然抓了下头发,有点不好意思,“面试没通过就没必要说了,通过了再告诉你们。”
意思就是现在面试通过了,谢祈枝“哇”了一声,眉开眼笑地说:“你好厉害。是酒吧还是咖啡店?”
尤然回答:“酒吧。”
谢祈枝眨巴几下眼睛,生出了好奇:“我还没去过酒吧。”
尤然看了眼谢祈枝猫儿似的小脸,顺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笑起来说:“你去可能会被查身份证。”
他将吉他装进琴盒里,背在肩上,“过段时间我开始上班了,就带你们去玩。”
谢祈枝应声说“好”,跟着他走出琴行,步行几分钟进了最近的地铁站。
等尤然背着吉他过了安检,谢祈枝问他:“酒吧驻唱的话一晚上是不是要唱好多歌?会不会对你的哮喘有影响?”
“不知道,不发病的话其实我和正常人没多大区别,发病了也没事,我带着药呢。”尤然想了想,又说,“但是我的家里人就很大惊小怪,总是这又不让干,那又不让干,各种小心防范……这种感觉你应该懂吧?”
谢祈枝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所以,虽然我一直很想买这把吉他,但我不想向他们伸手要钱,他们肯定会起疑心。”尤然说,“好不容易离开家,我总要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谢祈枝十分认同:“你说的对。”
他们在地铁站里分开,谢祈枝换乘回到林姐姐的小区,在外面买了杯柠檬水,走到楼下正好喝到一半。余光一瞥,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十分眼熟的黑色宾利,车牌号被一棵银杏树挡住了,看不清。
他走过去绕着车身转了一圈,没认错,是被他踹过、又被李熠打碎过后窗玻璃,十分命途多舛的那辆车。
应淮去松大都懒得自己开车去,除非必要,或者接送自己,这辆车一般是停在地库里落灰的。
他来这里做什么?
谢祈枝感到些微的烦躁,不想上楼面对他,转身出了小区,在便利店待到喝完柠檬水才回去。
他又往银杏树的方向瞥了一眼,这次,那辆宾利不在那儿了。
打开家门,阿姨在做午饭,食物的香气并着油烟味从厨房里飘出来几缕。
林姐姐的房子厨房与餐厅之间没有隔断,谢祈枝刚进门就被呛到打了个喷嚏,躲进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应淮来过的事,也不猜他来做什么,是不是来找自己的。
出来时,阿姨叫他一声,谢祈枝走过去问:“阿姨,怎么了?”
阿姨不认识应淮,只说:“刚刚有个小伙子敲门,说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谢祈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餐桌上看到一个药盒,是他的益生菌片。
阿姨又说:“他前脚跟刚走你就回来了,是你认识的人吧?路上碰见他没有?”
谢祈枝望着药盒怔愣了很久,听到阿姨问自己,才轻轻摇了摇头。
林见善家的肥猫胆子大,心又野,林姐姐他们在家的时候不锁门,它经常自己出来,跑到过道里玩。
谢祈枝下课回来,又碰到它在过道跑来跑去,拖着毛绒绒的大尾巴迈步过来,第一次蹭了谢祈枝的裤腿,撒娇似的“喵——”了一声。
谢祈枝还没来得及受宠若惊,对门门缝间猛地传出一句冷冰冰的:“别在这儿碍我眼,给我出去。”
下一刻,姜哥推门出来,与过道里的谢祈枝四目相对。
气氛有点尴尬,谢祈枝眨巴几下眼睛,尽量自然地问他:“你又和林姐姐吵架了?”
姜哥弯下腰,抱起那只蓬松的大肥猫:“你这个‘又’字用得很好。”
谢祈枝开门,兴冲冲地从电视柜里面拿出手柄,要姜哥陪他玩上次没通关的双人冒险游戏。
大肥猫对这个房子也不陌生,跳上沙发,在沙发垫上踩来踩去,找到最舒服的一处地方趴下来,打着呼噜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