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叭叭叭的讲述着权利,投放了它送来的文件。
普普通通的文件袋,印着游望没见过的快递公司logo。
他觉得这东西真神奇啊,有钱人已经发展到用无人机送脸上,不需要自己去驿站拿了?
科技发达得超乎他想象,读个书没了手机都要读得与世隔绝、山顶洞人了……
游望翻过文件袋,发现了舒医生的名字。
一个眼熟的名字。
他头脑轰然,竟然问了缓缓攀升准备离开的无人机:“今年是哪一年?!”
无人机语气刻板的回答道:“舒先生,今年是2043年。”
医生睡醒了。
他实在是太疲惫了。
一直与世隔绝的做着康复实验研究,很久没有跟人放松的玩过游戏。
哪怕只是简单的扑克,他也会不由自主的去算——
要么才能让游望,高高兴兴的赢。
游望赢的时候,会露出灿烂笑容,漆黑的眼睛迸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比他见过的任何表情都要鲜活,纯粹得令他想要落泪。
这样的人,又要死了。
医生情绪低落,走出卧室,下到了一楼,发现游望坐在客厅沙发上。
游望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仍是掩盖不住十八岁少年劲松般挺拔的躯体,比他这个疲惫、孱弱、腐朽的身躯,更值得拥抱生活。
医生站在客厅边缘,呆愣的看了许久,有些舍不得打破这样的宁静。
多了一个游望,像是家里多了一个人在等他。
连看惯了的冷清客厅,都增添了几分生趣。
游望确实在等他。
按照游望的性格,他应该推门大闹,把这个寡言少语的家伙从睡梦中吵醒,揪住他的衣领愤怒的质问一切。
可他依然平静的坐在那里。
甚至顺着医生打量他的视线,反而仔细打量了医生。
脸庞消瘦、身躯颀长,比游望矮了不少,也许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七七,他总是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遮住了大半的容颜。
微微凌乱的头发,削弱了他的年龄感,看起来好像三十出头,放在医学界也能夸得上一句年轻有为。
对于游望而言,却太老太老了。
“医生,今年是哪一年?”游望问他。
医生推了推半框眼镜,“24年。”
“哪一年?”游望又问。
“2024年。”
游望契而不舍:“真的是2024年吗?”
他回答得有些生气,皱起了眉,“都说了2024年!”
“舒从月,你又骗我。”
游望喊出了他的名字,拿起了桌前的文件袋,里面送到的文件公告有落款时间,“这上面写的2043年。”
舒从月站在那里,整个表情都变得孤独无助,仿佛掀开了衣物,袒露出他最后一份秘密。
游望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见过他平静、冷漠、怜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