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国公?府今日非常不一样,繁花锦簇,红绸未撤,一眼看?得到?的喜气。
温阮怔了?下,才想起?来,哦,温瑜成亲了?,就是和上次见过的那个读书人,叫什?么来着?敬宇青?算日子,今天刚好是第三天,照习俗,应该回门。
这事原本早早通知过他,奈何他在外地制盐,一应筹备全没参与,算日子,他该能赶回回来观礼的,奈何中途生病,回程慢了?很多?,也就错过了?。
南星:“少爷放心,礼备的够。”
温阮就放心往里走了?。
中饭用毕,一家人都在,饮茶闲聊。
二房掌家太太卢氏热情极了?:“哟,阿阮回来了?,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此行如何,是否顺利?有没有被人欺负?听说你又生病了?,还耽误了?回程,千万要保重身?体。”
她的长媳小卢氏也微笑有礼:“娘,知道您惦记阿阮,可也得先叫人坐下呀,这显是一回京就家来了?,也不知用没用过饭,大嫂被您挤到?后头,一句话都没捞上说呢。”
大卢氏言笑晏晏:“瞧我这脑子,来来阿阮,快坐!”
比起?这对婆媳,大房周氏就阴郁多?了?,盯了?小卢氏一眼,像是一点?都不领情,不觉得小卢氏是在提醒她,反而阴阳怪气道:“瞧见没,你可得跟王妃好好学学,争气上进,否则这家里,哪还有我站的地方?”
她眼神斜了?温瑜一眼,很明显,这话是冲着他说的。
“母亲莫要如此,”温瑜似是习惯了?类似刁难,不但不生气上脸,还能温柔微笑,“我同阿阮虽不能再?侍奉母亲左右,可嗣子的事,府里不是商量好了?,从二房推选出?的三个小弟弟里面选?只要您选定了?,收到?身?边好好教?养,母慈子孝,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这哪里是安慰?分明是嘲笑!
周氏阴着眼,直接把手边茶盏扔了?过去——
温瑜不察,没来得及躲,到?时陪他回门的敬宇青看?到?了?,直接站到?他身?前,替他挡了?这个茶盏。
茶盏不大,周氏扔出?去的力道再?重,也弄不出?什?么大伤,最多?会淤青一块,倒是茶盏落地的声音,清脆极了?,摔碎溅起?的瓷末都预示着气氛不平常。
“青哥……”温瑜握着敬宇青的手,眼睛都红了?。
敬宇青替他擦泪:“没事,不疼。”
温阮:……
果?然还是那个原汁原味的宅斗。
看?起?来二房终于把大房两?个男丁送出?去,志得意满,开始铺路以后,已经定了?调了?,大卢氏的开心显而易见,不管周氏选谁,都是她孙子,她赢了?,这爵位不会又跑了?。
小卢氏想的显然跟婆母不同,婆母生了?好几个儿?子,自己的夫君只是其中长子,若这爵位落到?别的侄子那里,待上面长辈们走了?,她日子同样没那么好过,可为自己这一支抢过来……她大约不想便宜了?庶子,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终归靠不住,可若让她把亲儿?子舍出?去过继,又有点?舍不得……
遂她情绪还是有些收着,有些摇摆,但对待周氏这个爵位继承人的‘嗣母’,明显很客气,她还在思考。
周氏情绪则有点?低迷了?,或者说,迷茫。
她在国公?府一向很要强,哪怕连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被家里被外面挑剔,仍然战斗力很强悍,和妯娌掐,和长辈倔,原本以为人生尽在掌控,没想到?突然一切都变了?,没人听她的意见,全部都在自己做自己的安排,顺便把她安排了?,她好像突然人微言轻,变得不重要,声音再?大也没有用,没有人听她的话,没有人站在她这边,没有人帮她,她也拿捏不了?任何人,以往的雄心壮志,变成了?挫败失落,再?慢慢变成尖酸刻薄。
温阮有时候很不理解这些宅斗,殚精竭力去抢一个不确定的东西,今天可能东风压倒西风,是你的,明天就西风压倒东风,成了?别人的,抢到?了?也惶惶不可终日,危机永远在潜伏,有这点?心力时间,为何不去做点?别的事?若能在其他行业也能倾注这份心力智慧,所得不一定比抢虚无飘渺的东西差。
最紧要的是,为了?抢这个东西,还要考虑上面人的意思,把子孙教?成了?平庸之辈……何必呢?
还有温瑜,也很奇怪,分明手上牌不差,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他真的喜欢这个穷书生?
温阮不否认,敬宇青长得还不错,读书人气质也还行,未有交往,不知本性?,可到?这个年纪这般穷……能力和性?格,一定有一方面出?了?问?题,而温瑜不像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为什?么这两?个人的亲事能成,还看?起?来黏黏糊糊,蜜里调油?
是真的感情很好么?
温阮不否认真爱的存在,他只是不大信温瑜。
温瑜还似乎非常防备他,自他进房间以来,一直若有似无阻挡他视线,不让他看?敬宇青?
这究竟是在防什?么?
敬宇青也察觉到?了?,被温瑜拉出?去更衣的时候,问?:“你好像对你那堂弟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