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军隶属于燕廷侍卫亲军,名为大汉,却非“汉人”之汉,乃是“壮汉”之汉,传说这只军队中从上到下人高马大,身强体壮,长相凶悍,对敌之时以一当十,勇不可挡。今日虽只有区区一队人前来,白羽卫等人怕是也阻拦不住。
“这么大阵仗?”阿英微微诧异,“既然如此难得,那我便要好好前去瞧一瞧了!”
第50章
阿英不顾萨茉儿的劝阻,迳自出了若梅轩,但见门外众人已是摆开了架势,一方富甲率白羽卫搭箭上弦,姚独虎、邓光觉等人摩拳擦掌,而另一方是一群锦衣宦官,身后跟着一排铜墙铁壁不怒自威的壮汉,个个身高八尺有余,予人十足的威慑。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单文女与单寿姑亦在场,后者眼尖一见阿英出现,即刻叫道:“就是她!苏大人,她就是那个叫做阿英的贱婢!”
宦官之中为首一人顺其所指望了过来,此人年逾不惑,面白无须,目光犀利如钩,正是内侍局统领苏伯辇。
相传北燕太宗年间,禁宫之中有一阉官名唤阿骨扎,因其本为契丹人,故而绰号辽儿公,此人武功高强,深不可测,时人将其与宋徽宗身边的媪相童贯并称南北二宦。燕太宗对这辽儿公极为宠信,不顾其契丹人身份委以重任,命其设立内侍局,掌宫门之禁及承奉宫中一切事务。燕太宗以后,虽再没有第二个辽儿公,内侍局却一直延续了下来,且任职之宦官必定是武功高强百里挑一的高手,因其权势极大,不少人趋之若鹜,甚至有武林中人不惜净身入宫,相传这苏伯辇便是其中之一。
无论传闻真假,此人着实不可小觑,单就他扫过来那一眼,便已是杀气凛然,若有实质,非得杀人如麻之徒不可有。
他阴惨惨开口道:“既然阿英夫人已现身,那便和咱家一起走吧,莫要耽搁了宴席时辰,扫了宫中贵人的雅兴!”
“不行!”富甲严词拒绝道,“世子有命,阿英夫人不可离府一步,谁若想带走阿英夫人先问过白羽卫手中之箭!”
辽东神拳姚独虎亦骂骂咧咧道:“死阉贼有多远滚多远,老子可不想步那西北三狼的后尘!娘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跑来找事!”
单寿姑怒道:“这是太后懿旨,你们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竟然也敢违背!若是姑母怪罪下来,别说是世子府,就算是靖南王府也担待不起!”
“七妹,你不要再火上浇油了!”单文女用力拉了一下单寿姑,低声道。
“太后有旨,咱家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是阿英夫人执意不肯走,便别怪咱家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那苏伯辇身影如豹,已是扑到了阿英面前,伸手抓其左肩,阿英早有所料一直提防,当机立断侧身而避,顺势右手成掌在其面上一拂,打了他个响亮的巴掌。
苏伯辇没想到她武功不低,猝不及防挨了这一下,简直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奇耻大辱,他愣怔一瞬,随即脸色大变,怒喝一声发狠攻了上来。
阿英一击即中毫不恋战,早已抽身而退,姚独虎与邓光觉趁势顶上,以二对一,与那苏伯辇周旋。
富甲见事已至此,当即下令道:“动手!”
而后便见箭矢如雨,刀锋似电,白羽卫与大汉军战成一团。
若梅轩外这片小院本就不甚宽阔,此时熙熙攘攘挤了百十来人动起手来,简直是沸反盈天,混乱不堪,等闲之人擦到即残,沾到即死,周围奴仆心急如焚却根本不敢靠近。
阿英被富甲派人护在后方,萨茉儿更是死死的拖住她不敢再让她上前,她对此倒无所谓,一心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
“小心!”
突然间,她听见一声尖叫,而后一具柔软的身躯扑到了她的背后,耳边破风声乍起,她迅速转身,毫不犹豫一脚踹开了一意欲偷袭的阉官,伸手接住了软倒在地的单文女。
只见她右臂外侧已受伤流血,转眼便将雪白的衣袖染透了。
阿英又惊又疑:“你何必如此?”
方才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单文女竟是舍身为自己挡住了一击!
单文女脸色惨白,额头冒汗,勉强道:
“你、你是玦郎看重之人,我不能。。。不能叫你出事。。。。。。”
她用尽全部力气死死抓住了阿英的手臂,那掌心寒冷似冰,凉得阿英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面对单文女所言,她一时竟不知该是感激还是厌恶,只好低声叹了口气,抬手点上了其手臂穴道,为她暂且止血。
此时,四周忽而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之气,那气味由淡转浓,顷刻间弥漫在所有人鼻端,仿佛是干锅熬粥,又仿佛是火烧湿木,又呛又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