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左右看了看,随手捞过附近摊位上的一柄木瓢,举着木瓢对空气道:“来啊!”他的面具陡然被拽落在地。
空气安静了,再没有任何异样,随风刚松下手就听见一道爽朗的男声,“眼睛很漂亮,性子泼辣,我喜欢,可惜是个活人,还找了个男人,没关系,把你弄死就能娶你的魂魄了。”
随风愕然。因为话音刚落的瞬间他就看见一黑袍宽袖的人立在他眼前,个子和兰槐差不多,眉宇锋利,一双明亮凤眼倒是漂亮,可惜这是鬼。
“兰槐啊啊啊啊啊!”木瓢叮叮哐哐掉地,随风不要命地跑回去直到和兰槐并肩而立才轻松下来。
说好的他们看不见鬼的呢?为什么这只鬼能现身!而且他还能听见鬼说话,还看上他了,看上个鬼啊,戴着面具呢,就算能穿透面具看脸,他这一红一白的脸,莫不是这鬼有恋丑癖。
兰槐目光淡漠,不动声色地扯开自己被紧拽的衣袖。
“这是你的郎君?这辈子你若是娶个姑娘我就不管你了,可你偏偏找了个男人,没关系,杀了他你就是我的了。”黑袍鬼伸了个懒腰笑道。
随风冷呵了一声,道:“什么这辈子那辈子的,想都别想,阎王爷的地盘你杀人,等着被下油锅吧!”
他啐了一口继续道:“还有,你性别不对,就算是鬼我也只喜欢女鬼,谢谢。”
“话真多。”兰槐起手一掌飞去。
黑袍鬼侧身躲开,好奇道:“哟,仙术,凡人修仙?痴人做梦,你很有意思。”
兰槐冷笑,呵道:“地狱鬼王,名不虚传。”
他旋着鬼王打圈,身影模糊抓不住本体,紫光一缕接一缕缠上,鬼王勾唇,抬手黑光勾起方才地上一把木瓢,眼眸微闪,大喝一声:“破!”
木瓢有如神助绕着紫光盘旋,忽而冲向其中一道糊影。
随风听见兰槐闷哼一声。
木瓢被兰槐击得粉碎,他冷声道:“兰槐无意与阁下争斗,此行为公差,请阁下行个方便。”
随风惊掉了下巴,万万没想到是这个走向,兰槐服软?好ooc啊!
小白从一紫一黑中冲进他怀里,他赶紧抱住它。
“烦死了,兰美人又懒性上头了,只要遇到需要他费劲的东西他就避。”小白不满地在他手心里吐槽。
“鬼王,很厉害吗?居然可以打中兰槐。”
“地府的老大,凌驾于阎王爷之上,万鬼之王,可以在人间烈日下行走,也能驱使万鬼为己所用,当然厉害了,可惜他遇到的是兰美人。”
下一刻一人一骨便听见这位鬼王勾着唇,慢悠悠道:“给你这个方便也不是不行,那人,我要了。”
被一根细白手指指着脑门的人:?
兰槐面目表情道:“一个愚蠢丑陋的凡人,竟能入阁下的眼。”
“于你不值钱,于我无价之宝。”
兰槐盯着他望了片刻,侧身给他让道,鬼王满意地笑了一声,迈步过去,边走边道:“你的脸是浊气弄的吧,我能帮你治好,宝宝,跟我走吧。”
随风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兰槐真的要把他送人,不对,送鬼!突然,鬼王步子被一道紫光缠绕。
“我有说把人给你了吗?”兰槐眼睛闪过一抹精光,跃步离地就是一掌,鬼王不耐烦地转头一甩衣袖,预料之中人被击伤的情况没发生。
那道汹涌的紫光翻过他头顶砸下,化作龙头一口将鬼王吞入腹中紫光散去,鬼王跪在地上,周身缠满紫光。
二人这轮对招不过瞬息之间,随风只来得及后退两步便结束了。
兰槐走到鬼王身前,居高临下俯视他,道:“让你行方便不是怕你,是懒得费力。”说罢,他转身继续往阎王殿的方向走,只是刚走没几步迎面又走来一行人。
阎王急匆匆跑过来,冲兰槐歉意地笑了笑,“对不住对不住,底下的人不中用,本官这才收到您来的信儿,不知兰槐兄此行是来?”
兰槐没回答他,侧开身子让阎王看地上跪着的人,阎王凑近一看,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兰槐,又看地上黑脸的鬼王。
“您您您打赢了他!”阎疯狂眨眼。
“他挡路了。”
阎王一口气没喘上来,好半晌才重新爬起来,小声道:“兰槐兄,能否放了鬼王大人,本官这地府今后还要仰仗他制服厉鬼呢,这………”
这位大神又不能日日在地府帮他镇场子,他可不敢得罪鬼王。
兰槐瞥了一眼,鬼王身上紫光散去,他站起来遥遥看了眼随风,目光似有痛楚,转身离去。
阎王领着人去了阎王殿,进了蓝水晶做的透明屋子随风才知道原来里面多了层白纱,难怪外面看不清里面。
阎王殿和街上那些蓝屋子差不多,只不过大了点罢了。
刚进殿他们便听见阎王对着空气骂骂咧咧道:“这种事情都要问本官!肯定要继续找啊!一日找不到就两日,两日找不到就三日,一年半载都找到不你就去油锅里滚一圈!”
呃,对着空气说话原来这么傻,想到先前在街道自己也这般,兰槐会不会跟看傻子一样看他。
阎王扭头,红了脸,分别递给两人两块闪着蓝光的鳞片状的东西,这东西刚落入他们手心中,这满殿的鬼便现了形。
不是鬼现形,是他们能看见了。
“这是鬼火鳞,持之可观万鬼真容。”
话音刚落,随风后背忽然凉飕飕的,他缓缓转身,便看见一只血淋淋的鬼被鬼差拖着往外走。
拜他姣好的视力所赐,他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这鬼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