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上的胖汉顿时吐气醒来,分明是滚圆的胖子,此刻灵活地跟扑棱蛾子似的奔去拦腰截人。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这场面,若那胖汉子是个小土豆萌妹,看着倒也算养眼,可惜是个胖汉子。
“这位公子,私闯民宅我可以告官的,我老曾虽不是什么官宦,可在钱家庄也是赫赫有名的屠户,整个村的人都指着我杀猪呢!”
老曾,就是老阿婆说的这片唯一无恙的人。
兰槐懒得和这人废话,正欲施法将人挪开,抱住他腰的人扑通跪了下来。凉亭里的随风惊讶不已。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最多再加个跪父母官和皇帝,无端跪兰槐一个凡人,会不会折兰槐寿啊?
啊忘记了,兰槐长生不老,没有寿命长短这个概念。
兰槐也没料到这人会如此,终于开口问,“屋子里的人与你是何关系?”
大约是见兰槐终于愿意交流,胖汉子总算起身,叫嚷着将人推着往外赶,道:“屋内哪里有人?
公子说什么我听不懂,这里不欢迎你们,就算是郡守来了我也不欢迎!”
刚才还装晕卖惨,转头就赶人。
二人推推拒拒,兰槐眼中不耐之意愈盛,想强行进去。
“你说得对,屋内确实没人,是我们打扰了。”随风适时站出来,朝兰槐道:“方才是我看错了,人在那边。”
兰槐不满地看向他,却还是随了他的话离开。
走出老曾家,二人便待在了附近一片林子里,从这里正好能看见老曾家,他们走后老曾寻来块木板绑了荆条做了个粗糙的门,随后转身进屋关门。
“你先隐了你的气息,我怀疑屋子里那东西知道有人来抓它,串通人帮它脱身。”随风道。
兰槐依言隐了身上的仙术气息,“你认识他?”
刚才随风听到胖汉子自报家门时的惊讶都落入了他眼中。
“先前我装查案,一个老阿婆告诉我这村庄怪事不断,经常有人惨死,那个老曾是个例外,村南这边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人死,唯独他好好的。”
随风此刻有一种做侦探的架势,神秘道:“观他刚才的反应,我们可以推测,这个老曾和酸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酸与还联合老曾一起杀人,他不是屠户吗,手法娴熟。”
兰槐对他这个推测只认同前一半,至于后一半,他道:“老曾身上没有人的血腥气。”
“这个不重要,反正他俩关系不一般,你不是说了吗?酸与的形态是个小男孩,这倒是让我想到一件事,老阿婆说江氏生前捡了个儿子,江氏自缢后这孩子就不见踪迹,他们说是被钱家灭口了,我觉得不对。”
随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兰槐一句也听不懂,“江氏是何人?”
随风嘿嘿一笑,把从老阿婆那听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随后继续开始他的推测,“你看啊,钱家那么跋扈嚣张,怎么可能偷偷摸摸灭一个小娃娃的口,所以江氏捡的儿子极有可能还活着,我刚才拉你出来就是想到了这层。”
兰槐沉思良久,略带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江氏的儿子是酸与。”
如此倒是说得明白,江氏一家人被钱家逼死,酸与为其母亲报仇,可为何不找钱家反而找村民,找村民便罢了,还放过了老曾,瞧老曾的表情也不是被逼迫相帮。
凡人找只异兽当儿子,未免荒唐。
“这都是你的猜测,不管是不是,杀了它就是。”兰槐显然并不在乎这背后的事情。
随风八卦之心已经燃起,原本他也只想除了酸与就走人,可如今得知怪异之处,又想吃瓜了。
“我现在便可强行进去杀了它。”兰槐道。
随风说不过兰槐,一把从怀里掏出小白,“小白,你想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兰槐凝眉望过去,视线的冷意打在小白身上,小白颤着嗓子,“我……我想……不想?”
“你想!”
一边是八卦之心,一边是冷眼威压,小白索性缩回随风怀里,闷声道:“不要问我这么难的问题!”
随风心念一动,随手掰下一根树枝蹲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土地,道:“好吧,那你去杀吧,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兰槐迈步便去。
“你去吧,我绝对不会难过的。”随风拎着树枝画圈圈。
兰槐走了两步,步子缓了些。
“你一定要杀得快点,我不会为了未知的八卦伤心的。”
兰槐后槽牙一紧,总算转身走回来,冷眼道:“只此一次,如何查,你带路。”
随风啪地扔了树枝,胡乱踩了几脚土地上的圈圈,拍拍手站起来,乐道:“你随便施个法阵,让酸与知道你还在这儿,免得它出去杀人,然后我们去找找人问消息。”
布好法阵随风便领着他往老阿婆家去,一去便撞见那几个被打晕的官兵,个个鼻青脸肿地守在老阿婆家门前,见他来跟看见救星般,拱手道:“您总算是来了,县令大人吩咐了,您要如何查都行,我们不拘着您,您有事儿随时吩咐!”
随风:?
早上分明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怎的就转性了?
“那我要你们回去,你们回吗?”
“回回回!马上回!之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您二位是皇上的朋友,县令大人说了,请您勿要在意他早间的冒犯之语,他也是被那无良郡守给逼的!”
“皇上的朋……朋友?”随风猛烈咳嗽一声,为首的官兵急匆匆拿过腰间佩的水袋递给他,讨好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