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被子被他掀开又盖上,等他早上迷迷糊糊地睡醒,下意识地到处捞自己的小羊,结果却捞了个空。
头疼得像是针在扎,尤其是太阳穴连着额角的位置,疼得他思绪都昏昏沉沉的。
嘴巴里发苦,喉咙也干痛干痛的,肩膀酸痛……他甚至开始挑剔起床不够软,被子不够暖和。
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他晃了晃脑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入手滚烫。发烧了。
何屿渡又闭上眼睛缓了几秒,然后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4:06分。
他点开微信,目光落在和明霁的聊天框上。
明霁应该还在睡觉。
他咬了咬唇瓣,闭着眼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几秒才被接通,明霁的嗓音带着初醒的低哑:“喂?”
何屿渡找到了被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下床的小羊玩偶,捡起来搂进怀里,然后才开口道:“明霁,我好难受。”
“怎么了?”电话那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何屿渡没说话,他昏昏沉沉地想,明霁住的房间走到他的房间,需要多久。
像是只过去了几十秒,又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的房间门被人敲响。
“何屿渡,我进来了。”
他听到听筒里和房门外传来了同样的声音,让他有些错乱感。
下一瞬,房间的门把被旋转开,微信电话切断,明霁俊朗的眉眼和眼中的焦急担忧,映入了他的眼帘。
何屿渡闭上眼睛,把脸往被子里埋。
他这会儿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明明退烧药就放在房间的行李箱里,最多是要去客厅拿电热水壶烧热水吃药,偏偏要闹得明霁起来。
但是他发烧了。
他想,要去客厅拿电热水壶烧热水,还要去找退烧药,每一件事听起来都很麻烦。他是个病人。他想被照顾。
男人温热的手掌贴在额头上,何屿渡睁开了眼,然后抓住了明霁的手。
他就这么贴着明霁的手掌,像是一只鱼贴着濒临干涸的最后一点水源,甚至轻轻地在明霁的手掌中蹭了蹭。
“发烧了。”明霁皱起眉头,“带体温计和退烧药了吗?”
“行李箱里。”何屿渡低声道。
明霁替他掖了掖被子:“等我一下。”
何屿渡的目光追随着他,看他蹲在行李箱前打开药物收纳箱,拿了体温计和退烧药,看他起身,目光从他脑袋后翘起的几根头发,滑到他散乱的睡衣领口。
他很少见明霁这副样子。
除了那晚出车祸明霁受了伤又淋了雨形容狼狈的模样,哪怕是后来住院时,明霁都永远是衣着得体、方寸不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