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乐颠颠地答应了,不过开打之前他喊了停:“我们离远点打,我母亲要是知道我出来买个花,买着买着跑去打架了会不让我进家门的。”
然后他拿出一个仙人掌,小心翼翼地藏在浅滩里:“别打坏了。”
薛怀朔:“……”
敖烈:“对了,待会儿打起来咱们能不能不打脸啊?我母亲发现我又偷偷跑出来打架会扒了我的皮的。”
薛怀朔:“……”
薛怀朔说:“不行。”
他手里的利刃已经在微微颤抖,急切地等着饮血。
敖烈又说:“还有咱们快点行吗,这片都是我母亲的地盘,她老喜欢你这种漂亮小伙了,待会儿被她发现了硬拽到家里你就不好脱身了。你师妹不是也等着你回去嘛,虽然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显然不靠谱,这方面你这个做舅舅的还是得多看着点,唉我母亲说我当年也有个舅舅,可惜……”
薛怀朔:“……”
薛怀朔:“……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敖烈:“……”
敖烈:“……”
敖烈:“这样啊。哈哈。那个,恭喜啊,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啊?大家相见就是缘,我要不要随份礼啊?”
薛怀朔:“……”
薛怀朔:“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敖烈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大约已经脑补出来一整出“备胎勇敢接盘,为爱守护一道绿光”的人间真实爱情故事,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虽然长得挺不错、但缺心眼被人骗的大兄弟分享了什么男人之间的秘密,陡然对他生出了几分亲近。
薛怀朔:“……”
敖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还是憋不住,说:“那个,兄弟,你有想过孩子可能不是你的吗?”
薛怀朔:“……”
谁和你是兄弟。
薛怀朔默默提起了刀,刀光震颤,直逼他面门而去。
敖烈凌空飞起,整个人在湖面上疾退。
他起身有些仓促,没把握好和水面之间的距离,右脚有一半没入湖面,随着他疾退的动作激起冲天的浪花,仿佛三清道祖开天辟地时分开北海,创建上仙界。
薛怀朔的刀够快,但是再快,也比不上水中的龙族更快。
敖烈和他拉开一定距离后,终于有反击的余地了,右足在水中借力一顿,身后立刻喷起数丈高的水柱,仿佛面目狰狞的水龙,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往薛怀朔奔袭而去。
这些水龙势头凶猛,就算攻击对象已经运起一整个环绕己身的防御禁制,也依旧前仆后继地往上冲,水声如瀑布般轰鸣,在空中浇筑成一个水球,水球中薛怀朔的身影早看不清了。
虽然一时间冲不破对方的防御禁制,这样凶猛连续的攻击,也使得禁制中的人无法再有别的动作。
敖烈正觉得有些得意,忽然见空中的水球毫无预兆地炸裂开来,被剧烈冲突酿出白沫的浪花在炸开的一瞬间就全部化为冰凌,边缘尖锐,通通向敖烈扎去。
这上千片细小尖锐的暗器,还是薛怀朔在鬼域中和玄圣真君学的,他当日凭借鬼魅般的身法硬生生闪避了上千片嫩叶,如今敖烈却没那么快的速度,只能在冰凌飞来的一瞬间迅速下降,直直躲入水中。
一进入水中,便是他龙族的天下,水域中暗流搅动,将数千片冰凌全部截下。
水面上薛怀朔悬在半空中,手指在刀身上抚过,他的指腹在至凉至冰的刀身上每推进一寸,身侧就现出一面鬼气森森的令符。
时下霞光正好,灿烂的光芒在湖面上闪动,浮光跃金,仿佛湖面上均匀地洒下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薛怀朔身边每现出一面缭绕着黑雾的令符,都立刻会有金光从下而上将黑雾吞噬,将令符完全变成灿金色,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在他身边环绕上整整一周的灿金令符时,湖面上闪耀跳跃的霞光忽然完全消失,哗啦一声巨响,水中浮出一个坚冰制成的牢笼,横竖直方,内里恶意十足地生长着尖锐的冰刺,并且整个牢笼还在迅速缩小。
在牢笼缩小推进到足以用内部冰锥就杀死困在冰笼中的少年之前,穿着玉色衣袍的东海三太子也顾不上自己藏在浅滩上的仙人球了,在水雾中蓦然变回原形,以冲天之势将整个冰制牢笼打碎。
在冰锥碎裂的瞬间,环绕在薛怀朔身周的一圈灿金色令符忽地燃烧起来了,只一个呼吸就在空中烧成一片燎原烈火,烈火化作龙形,须发分明,咆哮着向敖烈扑去。
这只火龙尾部还纠缠着一寸一寸的枷锁,这些枷锁都是由火焰组成的,红到发赤,带过水面时,超高的温度将水面蒸发成一片又一片的水蒸气。
敖烈避无可避,波浪腾空而起,在他与火龙之间隔上一层厚厚的水幕,由于调用的水足够多,整个云梦泽凭空往下低了几寸。
火龙穿过那面非常厚的水墙,枷锁在水面上拖动,时不时溅起几点水花,但更多的
湖水是因为蓦然升高的温度而化为水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