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救我?楚翎的眼睛慢慢恢复了焦距,变得清明起来,原本已经被他封闭了的记忆,在这一瞬被打开了。
他一屁股坐在来地上,泪水蓄满了他的眼眶,他用沙哑的小奶音,哭喊着道:“姨姨卫江死了,卫江死了呜哇……”
孩子的哭声响彻了整秋实院儿,沈婉和秋菊对视了一眼,卫江是他得家人吗?
听见楚翎的哭声,沈婉很是心疼,伸出双手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得背柔声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在她看来,这孩子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亲人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又一直压抑着自己造成的。
收养翎儿
卫江刚被人杀死后,楚翎也这般大哭过,但是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他被关在柴房里没吃没喝的时候他也这般哭过,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理会他。他一直盼着有人来救自己,盼着大哥哥来接他。可是没有人来救他,也没有人来接他,就连卫江都死了。
于是他不在有期盼,也不再奢望了,因为没有人会来救他,大哥哥也不会来接他了。他绝望了,认命了,不再想前程往事,不哭也不闹,如行尸走肉般或者,安静的等待死亡来临。
可是,姨姨温暖的怀抱,又让他燃起了希望,他还可以奢求吗?姨姨会不会也像卫江一样离他而去呢?她如今虽然将自己带了回来,日后又会不会将自己抛下呢?
楚翎哭得撕心裂肺,沈婉和秋菊听着也很是心酸。
哭了许久,楚翎哭累了便停了。沈婉和秋菊给他洗了澡,洗了头,给他擦干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给他洗澡的时候,二人还看见了他身上有许多淤青,很显然是被人打的。
而后,沈婉便抱着楚翎进了屋,将他放在了软榻上,用干毛巾问头的给他擦着头发。
楚翎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温暖了,他闭着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华丽的宫殿。曾经,他母后也常常像这样,将他放在软榻上,给他擦着头发。
“姨姨,你好像我母、娘。”他习惯性的要说母后,意识到要说漏嘴了,便及时改了口。
母娘?沈婉皱眉笑了笑,柔声道:“那你也可以叫我娘。”
这孩子定然是没了娘,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她自然不会没把脑子的去问“你娘呢?”
“真的吗?”楚翎仰起头,用一双亮晶晶的星星眼看着沈婉。
沈婉摸着他瘦的凹下去的小脸儿,笑着点着头道:“自然是真的,你以后可想跟我一起生活?”
在牙行再次见到他时,她便生出了要收养他的想法。而且,她们既然能在牙行再次遇见,也证明这孩子与她有缘。她实在是不想这么好的孩子,再次流落街头或者被人奴役。
秋菊有些惊讶的看着沈婉,夫人这是要收翎儿为义子吗?这是不是得先给老夫人和将军说说,征得他们同意才行啊!
楚翎咬着唇,想却不敢说,因为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现在就好像是在做梦一般,他怕自己一说,这梦就醒了。
“不想吗?”沈婉笑着问。
楚翎小声道:“我、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沈婉浅笑着看着他。
楚翎拧着眉,咽了咽口水道:“我想。”
沈婉摸着他的头道:“那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沈婉的儿子了。”
“对了翎儿你姓什么?”他那死去的亲人叫卫江,他应该也姓卫吧!
楚翎想了想道:“娘姓什么?我日后便姓什么?”
楚姓乃南岳国国姓,东城并无楚姓子民。
“那你日后便叫沈翎了?”沈婉挑眉。
“嗯。”楚翎用力的点了点头,太好了,他又有娘了。
“对了翎儿,你怎么会被客栈的卖给人牙子呢?”沈婉正色看着楚翎问道。
楚翎眼中露出痛苦之色,想起了那段让他绝望、恐惧、痛苦的记忆,那致命的绝望,几乎要将他再次吞噬。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决定,将所有都告诉娘,也许说了他还能替卫江报仇。
“因为他们杀了卫江,抢走了我们的银票,卖了我也是为了换银子。”
“什么?”沈婉和秋菊惊呼出声。
在这天子脚下,竟然还敢有人行如此猖狂之事?沈婉和秋菊万万没想到,他会被人卖给人牙子,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儿。
接着,楚翎便用他稚嫩的声音,讲起了那日他不辞而别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天子脚下的黑店
原来楚翎被沈婉她们所救的第二日,便搭着好心人的牛车,与腿上有伤的卫江进了城。
因为进城时,天色已晚,他们便先找了见不起眼的便宜客栈,想着现在客栈住下,明日再找大夫来给卫江看腿。那客栈要先付房钱,二人身上没有碎银子,便直接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那客栈的掌柜找不开,便说等要走的时候房钱再一起结。
那掌柜的还十分好心的让客栈的伙计,扶了腿脚不方便的卫江上楼。晚上吃完伙计送进屋的饭菜后,他们便开始犯困,他们只以为他们太久没睡个好觉了,所以才会那般犯困。简单的洗漱后,他们便上了榻睡觉。
可是没想到,那饭菜竟是被下了药的。到了半夜,竟有人进了他们的房间,在他们的身上翻找。卫江本就是个警觉性很高的人,虽然吃了下了药的饭菜,但是没一会儿便被惊醒了。然后,他便与进入房中的人打斗了起来。
然而,腿伤严重,身体虚弱的卫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在打斗中被人一刀刺中腹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