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追着三家步伐前来?看戏的修士,特别?是有些体面的,根本不配合下面小喽啰的查验,明明有灵力有修为,都在最后才用出来?,以此表示隐晦的不满。
这?一来?二去的,人还没捉到,人先得罪不少?。
其实方才,在下面见到巫山的人一脸散漫,一副看傻子似的“你真要如此挑衅”的神情时,他心里就有些麻木了,若他们真护着温禾安,早就出手阻拦了,才不是半推半就要把“率先过界”的帽子扣在王庭头上。
此时再一见和林十鸢相对?而坐,黛眉紧拧的女子,心中失望已到五分。
林十鸢不是很能接受这?个说?法,有些隐怒又压下去:“王庭做事?总要讲个时机吧,这?是珍宝阁的私密雅间,我们在谈事?情呢。”
两家都是大家,谈的自?然是机密,且很可能是关于流弦沙的事?。
“是山荣莽撞了。”山荣便认罪,边不卑不亢朝温禾安颔首,道:“事?情缘由?,想必巫山皆有所耳闻,请姑娘行个方便,证实之后,山荣必不纠缠,立即退走,改日当向巫山赔礼致歉。”
温禾安缓缓起身,周身环佩作响,眼?尾一挑,盛气凌人之色几近像火一样烧起来?,“我若说?不呢。”
就知道是这?样。
涉及脸面的事?,巫山能对?王庭轻易妥协才怪了。
山荣朝左右做了个手势,他面色凛然,道:“我家公子有令,若有不配合者,不论?身份,都请回酒楼。”
他顿了顿,平心静气地道:“姑娘能代表巫山,自?然不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对?吧。”
温禾安无动于衷,没有半点要证明的意思。
山荣不由?眯了眯眼?睛,一边深感棘手,一边摆手示意侍从将温禾安“请”出去,就在银甲卫们离她仅有三步时,她才真正冷下脸,露出种你们竟真敢动手的恼怒之色。
只见她素手在半空中猛的一握,头上钗环琳琅相撞,灵流从身边骤然横扫。
八境以下的王庭银甲卫俱是闷哼,半蹲半跪下来?。
眨眼?间,山荣余光一扫,见她一只脚蹬着桌边连转三圈,裙摆跟开出朵鎏金花般逼近,另一道攻击如灵蛇般从她指尖迸发,激射在山荣身上。山荣身上的盔甲大有来?路,生受了这?一道。
林十鸢及时拉住了温禾安,可能是怕事?态再发展下去不受控制,殃及珍宝阁,又像是才堪堪反应过来?,她将几张白纸推向温禾安手边,轻声道:“五娘,看在我的面上,就到此为止吧。”
山荣轻咳一声,如今人也?看了,修为也?验过了,眼?前的女人连攻击的招数都和温禾安八竿子打不着边,他冒昧在先,挨这?一下也?是白挨,总不能真打起来?。
公子如今在族里也?很不容易。
思及此,他不欲多留,示意银甲卫撤出雅间,他则欠身,沉声道:“今日有令在身,多有叨扰,既已验过,山荣不再多留,告辞。”
说?罢,收刀罢手,出门时还替她们将门关上了。
一路下了珍宝阁,朔朔风雪迎面扑来?,像终于逮到活人便死不撒手的鬼,山荣面无表情在原地站了会,问身边银甲卫:“这?就是住在城东宅子里,由?巫山护卫守着的那位?”
侍从回:“对?。”
“将那座宅子划掉。以后不用再登门验了。”再上门,就真只能打起来?了。
银甲卫立马应声。
山荣在雪中走了一会,想起林十鸢那声十分熟稔的“五娘”,又道:“我接着去别?的地方查,等公子出来?,你告诉公子,巫山已经找人和珍宝阁少?阁主谈上了,找的还是熟人。”
珍宝阁中所有的隐晦的气息随着山荣的离开而消失,在这?期间,温禾安坐回椅子上,手里捧着女使送上的热茶,得益于那两张蝉兽面具遮掩,她表现出来?的脸
色没有原本的虚弱。
但实际上。
温禾安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经络与关节都被那两团借来?的,且已经用出去的灵气敲碎了,连捧个茶盏,浑身都不住的在抖,只是这?种动静都被收纳进?华丽宽大的衣裳里,不对?外?展露。
……和毒发时的痛苦不相上下。
林十鸢同样不敢大意,凝神感应半晌,收到了九境的传信,这?才扭头对?她道:“都走了。”
温禾安缓缓呼出一口气,手中杯盏掉在地面上,应声而碎,下一刻,喉间鲜血随着不受控的咳嗽一齐涌上来?。她迟滞地略一倾身,伸手去捂,温热血色从指缝间淌下,林十鸢连着诶了两声,把早就准备好,一直团在掌心中的两条手帕递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
林十鸢现在觉得,半个月之后,那位大出风头的王庭六公子与方才那位,都应该会蛮惨的。
如是想着,她起身,道:“我去找人请医师。”
她的手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摁下了,温禾安慢慢擦干净唇边的血渍,瞳色清净,朝她摇头:“请了容易暴露,这?事?你别?费心了,珍宝阁不必再做什么。”
来?的是山荣,效果会比她预想中的更?好。
至少?这?段时间,她都可以安心养病,安心等待了。
“那你这?伤……”林十鸢颇为迟疑。
“我惜命,不会平白逞能。”
说?完,温禾安又忍不住咳了几声,她取下系在自?己腰上的四方镜,道:“我试试看,能不能借个医师来?。”
她点开四方镜,本来?下意识地想找商淮,天悬家的公子虽然爱看热闹,但待人热忱,帮一些小忙是压根不带拒绝的。字都写了一半了,不知怎么想到那日答应陆屿然的话,她顿了顿,又一个个将字抹干净,无奈地点进?最前面那道气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