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座好友摁下他?的肩膀,颇为淡然:“慌什么,他?们为探墟镜而来,自然不会这时候出?手,且三家相争这么多年,平时顶多是长老执事们打得脸红脖子?粗,你见哪回是那几位真?正对上的。”
那几位说?的是谁,酒楼里其他?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三大?世家中最出?色的人?物,如今均已?破入九境,那等速度与?展现出?来的战力,令同龄一辈深感绝望。
“他?们连九州战力榜都不同时登。”
这也是在座诸位都知道的事,其实三家本不必如此,各自家族的天骄实力相差不多,就?算有输有赢,输者更为勤勉,赢者也当以此自勉,没什么丢人?的。
输赢也影响不到帝位归属。
只是谁叫在三家都雄心勃勃欲争帝位时,出?了个?意?外呢。
“话说?起来,天都三少主和王庭少主都现身了,帝嗣呢?”有人?压低声?音提起这个?意?外,望着数十里外两方对峙一方的局面,眉毛往上挑:“帝嗣怎么一直没出?面?”
“听说?才闭关出?来,应该快到了。”
听得此话,酒楼里来自五湖四海的散修与?门派世家的年轻人?隐晦对视,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揉着太阳穴低声?喃喃,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还闭关啊……帝嗣如今的修为,是不是快接近圣者境了?”
这话听着就?叫人?觉得喉咙发痒,一阵绝望。
此时,有近窗的人?连着拍了几下桌,低声?道:“快看,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探墟境前,幕一带人?朝前一步拦住温流光和江无双,自己都能感受到太阳穴跳动的节奏,他?顶着牛入泥潭的滞涩压迫感,硬着头皮沉声?道:“两位少主,这样?将我们巫山当枪使,用完就?丢,不好吧?”
“滚开。”
温流光俏面含霜,她从侍从摆着的太师椅上站起来,眉心紧蹙,垂着眼将护手褪下,丢到椅子?上,声?音中已?显不耐:“幕一,我不管你主子?在干什么,我时间宝贵,等一夜已?是极限。你一再带人?阻拦,是想今日颜面无存被人?抬下去吗?”
幕一声?音紧绷,寸步不敢让:“三少主,是天都与?王庭言而无信在先。”
江无双坐在另一边,他?着一身玄甲,甲片无需日光滋润,无一时不烁动着粼粼波光,偶有磷光透出?一块圆弧形的斑点,照到男子?的眉眼间,便如鱼跃江面,寸金点点,别一般的潇洒倜傥,翩翩风度。
只是再看他?身侧那柄寒意?难挡的剑,这等惑人?的表象便难免消减几分。
见温流光心情不好地站起来发难,江无双只得停止看戏似的旁观,从椅子?上起身。
他?很?讲礼数,与?温流光动辄便动手,一句废话都不想和人?讲的性格恰恰相反,他?不出?剑的时候,很?喜欢笑着和人?讲道理?:“幕一,言而无信可不能这样?用。”
“你我三方约定同启探墟镜,你家公子?临时缺席,我们体谅,等了一夜,今日午时我等临时有事,想提前开启探墟镜,巫山也该体谅才是。”
江无双置身事外,像在劝架:“且也非不给你们留席位,这次巫山九境也来了不少,你有时间在这为你家公子?拖延时间,不若再费些力,替他?将探墟镜看了?”
幕一暗自咬牙。
没人?会想同时对上温流光与?江无双,江无双一张嘴,白的能翻成黑的,温流光在一边虎视眈眈,说?理?不通直接就?要出?手,他?一时哑然,心中唯有苦笑。
谁也不知道这次用探墟镜能看到什么,但这是王庭与?天都自从得到两句关于天授旨与?帝源的箴言后第一次出?现明确的提示,他?进去能顶什么用?难不成天授旨会看上他??
江无双心知肚明,故意?这样?说?,一肚子?坏水。
今日这一出?,说?白了,还是温流光与?江无双不想让陆屿然同观探墟镜。
他?是生来被神殿选中的人?,他?看到的东西只会比另外两个?更多。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温流光双手灵韵骤增,九境气息横扫而开,逐渐增强,压得人?神魂难以动弹,“打狗看主人?的面子?我也给了。”
幕一面色分外凝重?,他?也是九境,可到了这等境界,九境与?九境之?间亦有难以逾越的鸿沟,他?必然不如温流光。
“嗯?”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江无双脸上笑意?微敛,他?和温流光几乎同时看向虚空中的某一处。后者狠狠皱眉,略感烦躁地甩掉了自己手中的灵蕴,重?重?轰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炸出?一声?震天的响动。
陆屿然到了。
“来得还真?及时。”
江无双被这一摔摔得揉了揉耳朵,扭头对温流光说?:“你脾气放缓些,别老这样?暴躁。”
温流光理?都不理?他?,她抬眼看向半空中出?现的空间裂隙,几道人?影正逐渐露出?清晰的轮廓。
当首一人?戴灵冠,着一袭雪青色织金锦长袍,袍身洁净,双袖锦面上有游鳞,祥云的彩绣,外罩一面同色鹤氅,脚蹬双纹灵履,眉目冷淡如玉枝琼雪,清贵之?色无需赘述,眨眼间已?扑面而至。
他?不动作时,看起来并没什么凛天的气势,反倒很?像锦玉堆里养出?来的贵公子?。
偏偏叫人?忌惮到死?。
商淮最先开口,他?扫扫左右情形,又见幕一终于大?舒一口气,随着巫山众人?对陆屿然无声?拱手做礼,冲江无双笑了下:“还没到呢,路上就?听说?这边有天大?的热闹,我们来得不算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