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庇护
许岁瘦了很多很多,下巴尖尖的,眼睛便越加的大,在青城惯常红润的唇苍白一片,看着像是一阵风都会吹走。
陆不言看了不过几眼,便古井无波的走近,摸了摸红棕大马,翻身悬越而上,夹起马肚子架着马走了。
许岁眼底寒意一闪而过,拎着刷马毛的桶一晃一晃艰难的朝水房走。
晚上许岁洗干净后再次踩着露水在深夜绕开人群去了陆不言的房门,敲了敲,屏住呼吸。
陆不言开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许岁脱掉外套,和二十天前一模一样:“我来求你了。”
陆不言上下打量她。
上次许岁说饿,想要鸡。
这会……
许岁的皮肤被房间泼洒出来的灯光照出了浅淡的苍白,因为瘦,看着没从前紧致温热,有点软。
陆不言喉咙滚动:“求我什么?”
许岁:“我想每天加半只鸡。”
“滚!”陆不言直接甩了门。
许岁早有预料,蹲下把衣服捡起来穿上,转身回去,路上微微翘了唇。
许岁在马圈第六天后,陆不言又来骑马了。
恰逢饭点,许岁长这么大第一次偷粮食,还是从一起喂马的脾气很差的阿玛那偷。
陆不言骑到第三圈听见了后面闹出来的动静。
到地方的时候。
许岁手牢牢的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马圈中午的餐饭,小半盆排骨。
阿玛抱着她的胳膊破口大骂。
陆不言骑着马凝眉:“干什么呢。”
许岁看见他,把手里的塑料袋攥得更紧了,看陆不言看过来,趁阿玛怔松,扭头就跑。
后面的人想追,陆不言烦遭遭的:“行了,一点肉至于吗?”
下了马脱了手套顿了顿,半响后转身回去,路过小院,脚下拐歪,避开人群和目光朝许岁跑的小院走。
许岁在喂狗。
陆不言环胸靠在不远处的墙壁上,看被铁链拴着的黑色藏獒。
陆不言有六七年没见过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了。
乍一见有些恍惚。
老了很多。
也对,狗撑死了不过十几年的寿命。
更不要提这种体格庞大的藏獒,被拴着的时间太长,脏兮兮的毛发黢黑垂地,很脏,不是从前圆滚滚的,很瘦。
陆不言心情无端得变差了。
但狗却不懂这些,瞧见他雀跃得不行,也不吃了,黝黑的眼睛放着光的看着陆不言,因为老迈嗓子低沉,汪汪汪的叫了两声,随后原地踱步,被铁链拴着,但是难掩兴奋和激动。
看陆不言不动也不过来,抬起前爪想站起来请安讨好,但是被铁链绑着却站不起来,只是站半下回去半下,站半下回去半下,最后呜咽的冲着陆不言咆哮。
声音又急又躁。
像是在问陆不言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看看它。
许岁顺着它的动作看向陆不言,把塑料袋里的排骨一股脑都倒进了饭盆里。
起身手背后,默默的看他。
陆不言看了许久,转身走了。
徒留小王子汪汪汪越加激烈的叫声。
傍晚。
小王子加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