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姝像是回到了大学时。周一到周五,教室,实验室,宿舍。她像个半死不活的僵尸,死气沉沉地在这几个地方轮流蹦跶。
只有周六的夜晚她才能复活,就像灰姑娘在十二点以后终于能踢掉无用的高跟鞋肆意狂奔。
周六,她喜欢的摇滚乐队会在酒吧驻唱,二十块钱的门票是通往平行世界的乌托邦,她随便找张凳子蜷着,在无数个这样的黑夜里撕碎又愈合。
在北京的春夏秋冬,她吶喊,跟着乐队嘶吼,迎着冷风流泪,从地铁站出来看见初夏的朝阳。
一双双高举的手,握紧又松开,像虔诚的信徒,所有人有节律地一上一下,时间也就这么被挥走。
演出接近尾声,仝姝的大腿处传来手机震动。
是oar。
想跟肖瑶说一声,一转头,原本在身边的肖瑶早就不知道去了哪。
她只好按下接听键,匆忙往外走。
“hello大家好,我们是etfall彗星降临”
主唱拿起话筒,话音未落,台下一阵欢呼。
舞台上灯光亮起,万里不自觉地眯了一下眼睛,视线朝观众席望去。
前几排逐一扫下来,眼里的光慢慢有些黯淡。可惜他视力不好,后排看不清。
浅浅叹了口气。
已经走了吗……
“okay,最后一位,让我隆重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朋友,超帅的吉他手——”
主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过来,话筒就在他的嘴巴。
他依旧礼貌地笑着,只是眼底多了些凉意。
“hi,大家好,我是万里。”
温和沉静的模样,磁性清润的声音,和刚才舞台上high翻全场,疯狂热烈的吉他手有种极与极的反差。
几个字说完,台下一阵骚动。
“我c,这个吉他手好帅!!”
“声音太好听了”
一时间,无数的手机纷纷亮出来,打开一片闪光灯。
不知道从场内的哪个角落,突然有个男人大声喊了一句,“老师儿,我爱你!”
浓厚的本地口音,声音十分雄壮。
有人陆陆续续地出来抽烟,木门开合之际,仝姝听见里面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她拿着手机,想侧身往里瞧,门却正好关上。
“嗯晚安。”
对面传来嘟嘟声,仝姝也挂断电话。
秋夜风凉,灯下无人,瘦长的一条人影倚在石墙上,活像一个没写地址的信封。
那天她在饭桌上提起找工作的事,oar私下里托ubs(瑞士银行)的熟人开始帮她找关系。
不知道是今天才有回信,还是oar选择今天告诉她。